上部 第十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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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想在翟靖房間留宿,是他那綿綿情意無法讓人招架。我必須離開,離開才會讓他變得冷靜,讓我不會再騎虎難下。我相信若留在他的身邊,一晚上都甭想入睡,終究是在他恨恨的目光中邁出了他的房間。
回到我的房間,媽媽與女兒已經睡下,我在衛生間的鏡前仔細檢查著臉頰脖頸前胸手臂,翟靖的忘乎所以幸而未留下明顯的痕跡。他簡直就是羔羊與小豹子的混合體。不,是錯投了男胎!不不不,是上天弄錯了造化,讓他偏離了正常的軌道,偏又如此執迷。
雖已是午夜,我倒在床上竟然睡意全無。感覺自己真像剛剛偷情歸來,渾身宛若剛從欲望的漩渦中抽身出來似的。翟靖啊,今後你讓我怎麼單獨麵對你?設想著在你的婚禮上見到你燦爛無比的笑容,此刻,我真的不敢再這樣想下去。那麼阿任說你已經在天津有了女友,根本就是你敷衍他的誤會。掩飾了你的內心,封堵了他的嘴,你僅僅落得一時的耳根清靜,而心裏卻是隻有你自己最清楚的孤獨。我們相遇,依然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因為我不是你夜深人靜時可以相依的那個人。我隻能在精神上給你些安慰,在生活上給予一個兄長所能奉獻的一切關愛,你能懂嗎?在我還沒來得及規劃下一步的情感生活時,卻陰差陽錯地再度與你相逢。我相信這是學生時代那份友情的延續,真的,即使你在我懷中,我也不可能有非分之想。兄弟之後還是兄弟,隻是你太可愛了而已。
我又怎會料到此刻的翟靖也是孤枕難眠。麵對冷冰冰嘭然關閉的房門,他站了好久。之後迅速關閉了電腦,還有燈。隨即把自己狠狠地扔在了床上,抓起被子蓋在臉上。讓黑暗再濃重些吧,為什麼思想還是無法停滯?為什麼就不能擁有近在眼前的幸福?冰火兩重天,僅在一瞬間。你的懷抱已數次被我霸占,你有力的擁抱我已深深感受過。還有那半推半就的吻……就算一生不能擁有你,這樣令人心旌搖蕩的相處,我已知足。我最最親近卻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明亮哥啊,為什麼你留在我記憶中的一切都是美好?不是緣分又是什麼?如果說上學那會兒對你的迷戀還有些朦朧,那麼今次的再相逢,你的成熟已完全繳獲了我,隻有堅定。其實心中那份對你的迷戀一直持續,隻是隨著畢業而強行被阻斷,是我認為的無緣令我心冷,我還能怎樣?明亮哥啊明亮哥,即使我在北京真正經曆過了一個人,心中也是拿他跟你對比,從容貌到身材,從談吐到氣息。那麼相似的一個人。正是因為恰似你的出現,我才奉獻了自己的全部,多麼希望得到我的那個人是你啊。那個時候你已經走入了婚姻。我以為你的世界中再也沒有我的位置,以為你已把隻身在北京的翟靖從自己的情感世界中刪除幹淨。無數次強迫自己忘記你,卻不能。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接受我?那麼多喜歡我的男人,他們都不配得到我!如果為了錢,我都可以不去工作。可我知道,我永遠不會走到那一步,我堅信我們會有相遇的那一天。果然。我的心再也不會輕易屬於別的男人,從第一個與我交往了三年依然背叛了我的那個酷似你的人身上我已領悟到。背叛,即使那個充足的理由是結婚,我也無法接受。恨透了那個曾經信誓旦旦叫林熙陽的北京男人。三年裏居然連個電話都沒有。回津後,我已怕了,怕了用情,因為到最後受傷最深的便是用情最真的那一方。無情地放縱最好,至少再也不會背負心靈上的枷鎖,可是誰又會讓你去放縱?誰能想到如此陽光清純的外表下掩藏著一副多麼令人不齒的皮囊?為什麼不早讓我遇到你?明亮哥,你知道嗎,這幾年我就像一隻迷途的羔羊,獨自承擔著一切。我怕一個人的夜晚。我真的不是不可救藥,我一直在等候著與你的相逢,那是心靈上遲早的回歸。我會徹底滌清周身的汙穢,然後用情,即使沒有絲毫回報。先刪除QQ手機中所有走不進自己內心的無緣之人,再也不會接受這類好友申請。從此再不要瀏覽那亂七八糟的網站與空間,因為最美的是生活,是現實。
想到這,翟靖又起身抓過手機,檢索著名片夾中的名字。居然還有林熙陽,他的號碼安靜地趴在自己的手機中很久了吧。去吧,遠遠的,離自己,從此一切都將消散。迅速便清理幹淨,心也便沉靜了好多。至於QQ,還是等天亮再整理吧。再不睡,天可真就要亮了,複又蒙上了頭……
亞龍灣度假村。有海底世界所有的娛樂項目,而玩水的環境也不遜於西島。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中,那海水中沙灘上已然有了遊客的身影。卻隻是安排大家隨意瀏覽。這沙灘與海灣。倒是散步的好所在。阿任說:之所以讓大家在西島戲水,是為大家的安全著想。這裏風浪比較大。翟靖的微笑讓人忽略了阿任的解釋。這自然與建築的巧妙結合便詮釋了這處海灣的絕佳魅力,所以在這裏哪怕僅僅是吹吹海風也不錯。遊人中偶見金發碧眼的外國遊客。翟靖說,海南也是俄羅斯人的度假聖地,你看那穿比基尼的女人在沙灘上多自在,那麼旁若無人的。
那火辣性感的身材確實搶眼,我不禁小聲說:“看著就野性十足,一般男人可招架不住。”
“想不到你也有這麼無聊的時候,誰又讓你找個外國女人做老婆了,真受不了你。”翟靖怪怪的眼神掃了我一眼,緊走兩步,與我拉開一段距離。
我KAO,我的目光僅在那個女人的身上掃了一眼,他就醋意兒濃濃,他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我搖搖頭。
即使行程較為輕鬆,大家在12點半時,還是登上了海南第一山——東山嶺。從導遊阿姐的介紹中得知,那依山而建的寺廟中竟然有那麼多國家領導人路過的足跡。虔誠的雙手合十,好多人都如此。我僅是默默地注視,即便佛再高大,存一份敬仰之心,足矣。
沿級而下,我已與翟靖落在眾人之後。
“出了大門,你們行程已經接近尾聲。這是我帶團以來最高興的一次。真的謝謝你的出現,這樣的機會對我來說也許是千載難逢。想牽你的手,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有這個膽量,隻是有你的同事,便宜了你。”翟靖隻是輕輕碰了一下我的手。
“標榜了五日遊,才四天嘛,難道第一天坐了趟飛機也算一天?”我並沒有順著他的話題說。
“那當然,要不公司的利潤從哪來?坐飛機可比坐火車輪船舒服多了,知足吧你。你們這個團是公費出來的,更應該知足。所以,阿任給你們多安排了幾處購物的地方,待會兒回海口的途中會經過一家水果店,全是海南特產,我也會買一些,麻煩你幫我捎回去,我會讓我外甥到公司去取。”翟靖說著,我們已經出了大門。門前的市場中,大家三五成群地穿行。前麵女兒拽著奶奶的手,停在了一個玩具攤前。是一種可以上下翻轉黃綠相間的塑料串板,來回翻轉中便換了顏色與圖案。還在討價還價中,翟靖已遞過了錢。
等媽媽回過神來,翟靖已蹲下身跟女兒說道:“靖伯伯送你的,今天晚上你就會到家,千萬別忘了靖伯伯,答應我好嗎?”
女兒使勁點點頭:“不會忘的,不會。”
“等我回了天津,我會去看你跟奶奶,好嗎?”翟靖似乎在提前進行著告別,憑女兒小小的年紀她哪裏會體嚐出靖伯伯的心境。
“好,到時我陪靖伯伯玩,我家有好多玩具。”女兒已經完全被手中的塑料串板所吸引,隻是不住點頭。
“親親靖伯伯吧,來。”翟靖側過了臉,女兒摟住翟靖便吻了他的臉頰。
“靖伯伯像電視裏的哥哥,又跳舞又唱歌的哥哥。”女兒又重新盯看著翟靖。
我們都笑了,第一次聽女兒這樣說。翟靖也是一怔:“是嗎,靖伯伯老了,沒有電視中的哥哥好看。”
“不老。靖伯伯喜歡婷婷嗎?”女兒似乎也預感到了分別。
“喜歡,非常喜歡。以後我就拿你當女兒,你願意嗎?”翟靖已抱起了女兒。
“我願意。還得問問爸爸,他也願意才行。”女兒回過頭,巴巴地看著我,分別是期待的眼神。翟靖卻是一副怪怪的表情。
“我當然願意,隻是不許喜歡了靖伯伯,就把爸爸扔一邊不管了。”這次海南之行啊,讓我收獲了太多太多。
“才不會呢,那我往後就有兩個爸爸了呀?”女兒小臉一歪,問著翟靖。
“還是叫我靖伯伯吧,要不然你爸爸會吃醋的。”翟靖飛快地掃了我一眼。我隻是無所謂地笑笑。
車上了返回海口的高速公路。飛快。一路歡歌笑語。真如翟靖所講,在臨近海口時,大巴車停在了一處大型水果店前,倒是各色新鮮的海南水果。出門一趟捎回些新奇的果子,讓家人們嚐嚐鮮,也是一份甜蜜的心意表達。在店前打包時,翟靖指指寫有他名字的箱子:“幫我帶上飛機,到了天津放在接你們的大巴上就OK了。多謝。”
我抬眼看看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客氣些不好嗎?你不就想讓我與你保持距離嗎,我得開始試著做啊。你不適應是你的事。”翟靖抓起箱子時低聲說。
車速放緩,已抵達海口。
阿任的告別演說開始了:“很高興陪大家度過了這難忘的幾天,我真心期待來年再與大家相逢。人們都說五嶽歸來不看山,海南歸來不看海,相信海南的美景已留給了大家非常深的印象。也特別感謝我的搭檔翟帥哥,人家是身邊的漂亮小阿妹引來高倍回頭率,我這身邊是個帥哥,一樣是回頭率居高不下。自打與翟帥哥合作以來,我在海南各個景點的知名度直線上升,是沾了天津朋友的福氣喜氣和財氣!玩笑。衷心感謝大家對我們工作的支持理解與配合。謝謝!”隨後,阿任深深地鞠了一躬。
翟靖接過了麥克風,說:“說心裏話,真舍不得大家走,這個團是讓我最最難忘的一個團,給了我太多美好回憶,謝謝家鄉的朋友們。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待會兒大家用過晚飯後,我與阿任送大家到機場,直到大家過安檢。我期待在今後的台灣團中,再次為大家服務。謝謝大家!”
哦?哇。噢。翟靖話音剛落,座中便有了反應。黃文來最先接過話茬兒:“以後翟靖就是赴台灣遊的專職領隊了,大家要是有心氣兒,可以留下他的電話,一旦有機會,可以隨時報名,有薑明亮的關係,也錯不了。”
“是在公司裏報名,不是找我,這個要澄清。別聽黃領隊瞎忽悠。我倒真希望陪大家一同遊台灣,畢竟台灣是所有中國人心中最神聖最向往的寶島。日月潭阿裏山在小學課本上就被濃墨重彩地介紹過,能夠親自踏上寶島台灣,也是無數國人的夢想。我有幸成為台灣遊領隊,自然很高興,更期待與在座的各位一同瀏覽寶島風光……”
翟靖如此的熱情洋溢,似乎已忘記了即將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