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亂海無衣 16◆神聖奧斯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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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無盡的深海一片死寂。
在這裏,千萬年沒有一點光芒點亮。焚閻蛟龍自幽深黑暗的海底而生,是天生的暗、火、水三屬性強大魔獸。
魔獸不像人類,對於魔法的感應力弱。幾乎所有的魔獸都可以歸類到自然係別。而很多高等魔獸都是多屬性。淩洛楓的另一重身份,便是極為高等的火木雙係。
焚越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便是被那仿佛要毀天滅地的溫度給驚醒的。
在絕對的黑暗裏,有一道紅光乍現。
仿佛日出一般,光芒亮得很快,海水開始因為急劇上升的高溫而蒸發,從而引發劇烈的對流波動。
自淩洛楓出生之後,無衣澤海域每隔一段時間,在某片海區便會出現波濤洶湧、海底逆流的異象。甚至有時會有強大的深海海獸屍體浮到海麵上,卻詭異地顯示出燒熟的痕跡。
在一個水係元素如此充沛的地方,一個無衣澤的海獸竟然看上去好像是被火給燒死了。
這無疑是極為反常的。具有火屬性的焚越,所掌控的火係能力來自於海底火山熔岩那焚燒一切的高溫熱度。他有能力做到這樣的事,卻是在幫人背黑鍋。
因為造成這一切異象的始作俑者,一直都是淩洛楓。
準確來說,是已經變成朱雀形態的……淩洛楓。
紅色的光球刹那延展開來!終年不見天日的海底仿佛突然之間亮起一顆耀眼的紅日。
在劇烈的海浪中,一隻極為瑰麗的強大魔獸終於顯露出他完整的姿態!
雞之頭、燕之頷,蛇之頸、魚之尾,出於南天,幻影八方。
他自火中降生,不死不滅,循環返生,一出生便是所有羽族的王者。
他是天地造化的至強至美之物,尾部三條優美的翎羽延展而出。縱使處在幼生期,他半側羽翼的長度就已經超過了焚閻蛟龍的身長。
他全身上下流轉著點點火光,這是他與生俱來的頂級神火——九天玄火。
再沒有一種紅色能夠給人以如此震撼的視覺衝擊。再沒有其他火屬性的靈獸能夠擁有他的美麗。高貴,完美,撼人心魄的強大。這是人力所不能描繪的、傳說中的神獸朱雀。
這就是焚越第一次見到淩洛楓時候他的模樣。羽蟲之長為朱雀,麟蟲之長為蒼龍。焚閻蛟龍屬龍族一脈,在麵對朱雀的時候還是無法抑製內心的敬畏。
“朱雀神子”的稱呼對於淩洛楓是完全恰當的。他一半的血脈是最為純正的朱雀,另一半的血脈則是至強的人類。因為兩方的血脈都過於強大,他的身上出現了一種血液無法真正融合的情況。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一直在以兩種形態生長。一半是完全獸型的神獸朱雀,一半是人類狀態的五歲孩子淩洛楓。人類狀態下的他並不等於朱雀的人形姿態。他的朱雀體態仍然處在幼生期,無法化形。他的有些感應可以通用,但朱雀形態下的強大能力卻無法在人類模樣的時候施展。
他是一個矛盾而違背常理的存在。
而淩族千百年來,像他這樣因為兩方血脈之力都過於逆天而無法相融的例子,也不會再出現。隻在當年神女淩稷與朱宸生下的第一代淩族,應該與他有著相似的狀況。
淩洛楓從出生以來就在努力與這個一魂兩體的問題作鬥爭。而他最近終於找到了一點思路。
與其說是找到思路,不如說是他終於想開了。
既然兩體,那就兩體!
隻要他能夠自由使用不論是來自哪一體的力量,他就是無敵的。甚至他猜想如果自己的人類身體完全毀滅,他也仍然能用獸型繼續活下去。隻是不知道一體的毀滅會對靈魂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他現在要努力做到的就是在做人的時候,盡量能夠自由地使用朱雀時能使用的力量。
規律引導力量。
他身上看似混亂而不合理的一切背後也有其道理存在。與其強硬讓不合理變得合理,倒不如嚐試找到背後的道理,然後遵循它,利用它。讓自身立足其中,變得更加強大。
就好像他人類的時候能夠按照獸型的修煉方式,吸收天地靈氣來鍛造軀體。他要做的是讓兩者之間完全自如暢快地溝通。
焚越與淩洛楓保持一定的距離。也進入了修煉狀態。
朱雀若是在陸上現身,整個天空都會燒灼成赤色。淩洛楓無法長久地壓抑自己的另一具非人類身體。更何況那個身體一出生就比人類狀態下的他要強大許多。這也是他向淩宋提出自己每年一定要有一段時間能夠自由回到青神海的重要原因。
這一他身上的最大秘密現在絕對不能世人發現。除非將來有一日,他強大有能力抗衡整個大陸所有人。
不過他也有自信,這一天不會來得太晚就是。
……
時間就在深海底緩慢地流逝而過,與此同時,隨著使節團成員們的回歸,帝國中域突然走紅了一首詩。
與詩一同走紅的,還有西南大部古老淩族口中的那個朱雀神子淩洛楓。
若說之前淩洛楓隻是因為他的血脈而被各勢力高層而注意,如今他卻是憑著一首情詩在大眾間流行開來。
軒轅領域內,帝國最高學府古塔斯魔武學院的一個音樂係的學生按著這詩編了曲,曲子很快便在流浪詩人之間傳唱,逐漸成為大陸上最為有名的流浪詩歌之一。
古塔斯學院文學係、傳統民族詩歌研究方向的榮格教授也對這首詩做出了高度的評價:“這首詩讓人不由想起雅隆高原上的轉世者。若將它看作一首情詩,其中無疑蘊含了最為深刻的情感。當然這首詩的意義不應該止步於其中纏綿熾烈的愛情。詩歌追求的是意象,是模糊的比喻。這詩的背後可以解讀出更多更深的含義。或許它的初衷與情詩完全無關……畢竟淩族的朱雀神子寫下這首詩的目的不就是用來拒絕軒轅領域客人的來訪麼。難以想象他到底是怎麼生出這個念頭的。一個孩子能夠寫出這樣有著深厚人生經驗的人也未必能夠落筆的詩句嗎?如果將來他有一天想要來古塔斯魔武學院進修,我代表文學院竭誠歡迎他。”
古塔斯高原。皇族領地。
神聖奧斯陸宮。
這座有著六百年曆史的宮殿遵循絕對對稱的原則。從平麵上看主宮殿呈現一個田字形。有一點類似於四角架構的鳳凰城。但是風格卻是截然不同的繁複華麗。
神聖鉑西家族信仰魔神古塔斯,家族色是金色,家族直係成員都有一雙金色的瞳孔。而且全部魔武雙修。
這個古老家族可以被稱為大陸上地位最高的至強家族。每一個鉑西家族的成員都會成長為一個頂尖高手。
走在輕軟昂貴出產於南詔的手工地毯上,年輕的皇族少年麵容冷峻,氣勢內斂而強悍。
鉑西家族的精英培養體製讓他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嚴格規整之後永遠保留下的美感與韻律。再要不了幾年,他就會成長為一個合格而強大的成年皇族。
……
“奧維德,聽說你去了一趟西南大部旅遊。怎麼樣?淩族強悍的武士。”
身著一身高階魔法加持黑色戰鎧的青年笑容爽朗,他的五官與奧維德有一些相像。相比於奧維德眉宇間總是揮不去的一抹冷峻之意,這個青年笑容更加陽光,整個人也更為熱情。
他是神聖鉑西家族的二皇子阿爾弗雷,奧維德的二哥,在魔法修煉上不到三十歲便突破了四階,作為一個潛力無限的光係魔導士,他的武道成績則更為驚人。有多項武器專精的他現如今已經被封為戰王。
很明顯阿爾弗雷對於武道更有興趣。光係魔法很多時候對他來說更像是方便自己療傷的工具。不過即使是這樣,能夠在戰鬥中給自己釋放治療與恢複加持的戰王,也已經是極為可怕的存在了。
奧維德在麵對這個哥哥的時候還是顯得較為自由隨意的,他微笑著答道:“確實是很新奇的體驗。那裏非常尚武。也很迷信。”
“你沒有與鳳凰城的高手對戰嗎?他們的近戰身法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他們很封閉排外。”
“是的。”阿爾弗雷斜靠在窗邊,兩條長腿隨意交疊,抱著手臂,認同地點點頭,“但是他們很強。在我看來在武道上,除了西北部落有著獸人血脈的咆哮戰士,長島的隱行者,也就隻有角鬥場上經驗老辣的角鬥士才能與他們的技巧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