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湯譽濃打開門，看到的是一身西裝革履的陳學浩。
    “喲，學霸，你終於來了。”
    “譽濃，好久不見。”兩人擁抱著，拍拍對方的背。
    湯譽濃把陳學浩讓進屋來，陳學浩先和湯母問好，繼而目光便停留在潘錦盛身上。
    “這幾年過得好嗎？”
    “我說學霸，”潘錦盛還沒來得及說話，譚震實在看不下去了，拍著桌子道：“我一個大活人坐這兒，你看不見是嗎！”
    陳學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舍長，脾氣還是這麼爆。”
    “這下人總算齊了，來來，小陳，”湯母熱情地招呼道：“坐黑子邊兒上，咱開吃！”
    “我就不明白了，老譚你幹嘛非得在我家裏聚餐啊？”湯譽濃懷疑譚震的動機不純。
    “那還不是因為阿姨做飯好吃嘛，四年了，我們都特別想念。”
    譚震一句話，哄得湯母樂開了花，也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
    當時隻有湯譽濃一個人是本市生，所以經常邀請舍友們到家裏來小住。湯父湯母都很歡迎，除了當時年紀不大的湯白鶴，至今他們都記得湯白鶴那張縐成包子的小臉。
    “我媽做飯確實很好吃，連我璨姐也這麼說。”湯白鶴從美食中掙紮出來，鼓著嘴插了一句話。
    湯譽濃看到譚震的一雙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故作鎮定地問：“那璨姐怎麼沒來啊？”
    “我璨姐約會去了。”湯譽濃趕緊回答，生怕弟弟和老媽被那家夥套出話來。
    “啊。。。”譚震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趙歌按照陳學浩給的地址找到了陳家的另一間房。雖然不大，但是比起自己之前住的那間陰冷潮濕的地下室，這裏簡直就是天堂了。簡單的裝修，溫馨的擺設，趙歌都要懷疑這間屋子是專門為誰準備的了。
    “不會是專門給我的吧！”趙歌心中竊喜。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個，也沒有什麼行李，入住倒是方便。但是，最大的問題是，他還是沒有工作，房子也不能總白住啊。
    趙歌坐在沙發上，從包裏拿出搜集的招聘報紙，打算挨個詢問。
    “第一個。”他深吸一口氣，開始打電話。
    “您好，您是要為孩子請鋼琴老師嗎？”
    “不好意思，我們想找女老師。”
    “您好，貴處是需要英文老師嗎？”
    “不好意思，我們想聘請外教。”
    。。。。。。
    “您好，請問您需要促銷員嗎？”
    趙歌打電話說的嘴都要瓢了，他揉著臉部肌肉，繼續問道。
    專業對口的找不到也就算了，這麼多崗位在這兒，難道他一個都爭取不上嗎，這是點兒有多背！
    “促銷員？對對，我們是缺一位促銷員。”
    “欸！”
    驚喜來的太突然啊！趙歌壓抑住自己的激動，緊接著說：“可以馬上上崗嗎？”
    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當然要馬上上崗啦！趁著過節幫廠家賣貨。這樣，你明天到紅陽超市來，給你辦個促銷牌!”
    “好好好！”
    趙歌握著手機，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他找到工作啦！
    “酸菜，你還沒和我們說說，那天婚禮上，你為什麼要追那個彈琴的小子啊？”譚震他們四個和小白鶴坐在沙發上，開起了茶話會。
    湯母吃完飯，就出門做美容去了。所以譚震趕緊問出了這個大家都好奇的問題。
    “唉，”湯譽濃狠狠吸了一口煙，歎歎氣，道：“其實，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湯譽濃講的故事：
    你們都知道，自己以前愛戀的人要和別人結婚了，這個滋味兒不好受吧，所以我就去酒吧消遣消遣，排解一下愁緒。本來一切好好的，就在我不爽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鋼琴聲。
    “所以，就因為你不爽，你就記恨上人家了？”湯白鶴嘲笑道。
    “什麼呀，你哥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嗎？”湯譽濃瞪了他弟弟一樣，結果發現，其他人都認同他弟弟的觀點，尤其是潘錦盛，就差把頭點得像小雞吃米了。陳學浩和譚震都在一旁掩著嘴笑，不做聲。
    “你們還想不想聽？”湯譽濃斜睨那些嘴欠的聽眾。
    “想想想。。。”
    湯譽濃撇撇嘴，彈了彈煙灰，繼續道：
    我被鋼琴聲吸引，看見了彈琴的人。雖然燈光挺暗的，但是我能感覺到，那個人氣質絕佳，如果要是請他到遙遙婚禮上演奏，效果肯定好。於是我就找人請他下來，讓我看看合不合適。等他下來我一看，可以啊，小夥子挺帥！然後我想起我有一套禮服，給他演奏穿不錯，所以我讓他轉轉圈，以便我估計一下尺寸是否合適。
    結果！媽的！那小子轉完了，順手就把我的酒潑了我一身！我怎麼得罪他丫的了？！他還潑我！是我小心眼兒嗎！是我。。。咳咳咳咳。。。
    湯譽濃被自己口水嗆到了，咳個不停。
    陳學浩聽完以後，感覺這個故事挺熟的，好像自己在哪兒聽到過似的。他抓抓後腦勺，仔細想了想，沒想起來。
    “所以你要揍人家？”潘錦盛表示不解。
    “我難道不該出這口氣？”湯譽濃反問道。
    “該該該，哥哥支持你!”譚震拍拍湯譽濃肩膀，然後道：“黑子和白鶴年紀小，不理解很正常。但是哥不一樣，有需要哥的地方，盡管招呼著！”
    湯譽濃上下打量著他，心中暗道，敢情真把自己當大哥了啊！
    湯白鶴默默地聽完了整個故事，打算向崔璨彙報。
    譚震則是暗自神傷著，想見崔璨一麵就這麼難嗎？看來湯譽濃靠不住，還得是自己主動出擊！但是，這擊該往哪邊出呢？他內心剛剛燃燒起來的小火焰，馬上就被自己澆滅了。
    崔大小姐才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目標，她沒去約會，也不可能去約會。。。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姑奶奶上班時是工作狂，殺伐果斷，雷厲風行，醫療銷售不是很好做，可她愣是拚上了地區總代理。下班的時候嘛。。。她最大的樂趣就變成了追劇，無論是歐美大戲還是港台日韓，她統統都看過，所以，她怎麼會浪費寶貴的追劇時間，跑去約會呢。
    總之一句話，沒人敢約她，她也懶得約別人。
    崔璨正對著屏幕傻笑的時候，微信響了。
    “姐，我知道哥那天為什麼想揍那個彈琴的了。”
    崔璨一看事關重大，暫時退出了視頻，聽著湯白鶴複述案情，然後她總結陳詞。
    “以湯譽濃的性格，這事兒肯定沒完。”
    “萬一我哥真看上他了，那怎麼辦？”
    “那我們隻好棒打鴛鴦了。”崔璨麵無表情地打上一行字，點擊發送。
    陳學浩終於如願以償，他把潘錦盛拉上了副駕駛的位置。潘小白兔，不，小黑兔，怎麼會知道，當年那個沉默寡言的學霸，對他有那麼多花花腸子。
    “學霸，你這車真好看，坐著也舒服。”潘小黑兔由衷地讚歎道。
    陳大學霸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出汗。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輕輕應了聲：“謝謝。”
    “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買輛車。”潘錦盛的語氣裏滿是羨慕。
    “你喜歡借你開。”陳學浩爽快道。
    “不不不，我車技爛死了，”潘錦盛一口回絕，繼而又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道：“我還是大學考的本，到現在還沒碰過車，我要是弄壞了多不好，嘿嘿。”
    “車技差才要練，難道你高數掛一次科，以後就不學了？”陳學浩安慰道。
    “也是，當時真是多虧了你，”潘錦盛追憶起往事，眼睛亮了起來：“咱倆專業都不一樣，你為了教我，還特意學我的專業課，真是太感謝你了。”
    “怎麼突然客套起來了，放心，教你我有經驗。”
    潘錦盛嘿嘿笑了兩聲，就沒聲音了。
    突然，他詐唬了一聲，倒是把陳學浩嚇了一跳。
    “這不是我照片嗎！”潘錦盛發現新大陸似的，“怎麼我照片會在你車上？”他扯著安全帶撿起照片，仔細端詳著。
    陳學浩心裏一激靈，暗想這張照片不是在錢包裏嗎，什麼時候掉出來了，還掉到副駕駛的位置了！
    潘錦盛一邊看，又一邊自言自語：“這還是大學時照的吧，我比那時候瘦多了。”
    陳學浩心想，你還是胖點好看，太瘦了跟猴兒似的。
    潘錦盛馬上就自嘲道：“我胖的時候像猩猩，瘦了又像猴兒。”
    陳學浩終於笑出了聲。
    “喂，笑什麼，你還沒告訴我，照片為什麼會出現呢。”還沒等陳學浩回答，他又接口道：“我知道了。”
    陳學浩嚇得差點兒踩了急刹車。
    他他他，知道啥了？！四年都沒發現的事兒，今兒一張照片兒，就窺破了？
    “肯定是你身邊，哪個金發碧眼的辣妞看上我了！”潘錦盛自信滿滿，一股得意的神情躍上臉龐“所以你才拿我的照片給她看，對不對？”
    陳學浩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
    這是要怎樣的一種腦回路，才能想出這個答案？
    看來他要走的路，道阻且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