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胚，MD！”男人低唾一聲，甩掉手裏彎掉的鐵管，護著要掉的牙，對後麵哼哼唧唧的人叫著，“走了，去醫院。”包牙。
    李岩唾了口嘴裏的血，後背疼得他不得不蹲下來，剛才那鐵管砸得他差點把胃吐出來，“真狠。”他靠著牆，大口抽氣，想罵上兩句也沒有力氣。
    偏偏這陣子電話震動不停，李岩掏出來看看號碼，浙江的，不認識便掛了，一會兒那個號碼又打過來，“靠！”他抹開接聽鍵，“誰啊！”
    “沒誰。”那邊人聲音幾分揶揄味道，“小李子，挺厲害，跑第三次了。”
    “蛋兒的！”李岩這一罵扯得臉疼，“葉老二，你閑得蛋兒疼吧。”
    “所以抓你來緩緩。”葉霖對葉老二這叫法挺新鮮，“怎麼，上次不是挺爽？”
    靠，李岩氣悶，爽個毛線，釘槍對著胸口，爽也被嚇軟了，“五次抓不到我就趕緊離我遠點。”他說完，也不聽那邊哈哈嗤笑，掛掉電話，瘋子，他深吸了口氣，扶著牆起身，往大道上走走打車。
    李岩今年30，目前自由職業，一個月前他是個銷售經理，唇槍舌戰，也是威風，年薪加提成20萬有餘，不過現在都是一個月前的事，好漢不提當年勇，李岩唾了一口血沫子，滿滿的血腥味。
    這地方鳥不生蛋的，車不好打，打120算了，李岩掏出手機，碰巧看到前麵一陣刺眼的車燈，大半夜開車到這鬼地方沒什麼好人，李岩又縮回巷子裏，果然聽得哐當一聲，這聲音他太熟悉，不是拋屍就是拋假死人，又聽得車上人罵罵咧咧說了幾句話，車發動開走了。
    昏暗的路燈下，馬路中央，如李岩所料躺著一個人，他一瘸一拐走進看看，心想這人得喝多少酒，套個頭套還能聞到酒味，酒味裏還有點血腥味，估計這人被揍得挺慘，一喘一吸的，還有氣，不過擱這兒被誰車壓了可就難說有氣沒氣，大概是剛剛被揍得無奈的同感，他拖著這人到路邊躺著，至於之後怎麼辦，阿彌陀佛，看造化。
    “萬一死了還有我指紋。”李岩想到這個就有點後悔，最後還是決定打個120，順便把自己也帶過去，他覺得背要廢了。
    李岩打了120之後就拿了幾個破板躺著挺屍。初春這風寒嗖嗖的，李岩裹了裹棉襖，看躺著這貨一件小夾克模樣，蜷成個團，胸口呼吸都平緩不少，被凍死也苦逼，李岩靠向這貨，棉襖給他分點，又怕頭套把人捂死，便拽了頭套，這下卻一下子看清這小子的臉了，靠，對門那小孩兒！
    世界上最難磨的時間就是等待，李岩開始對著小孩兒說話打發時間，大致是他最近比較悲劇的事兒。
    三個月前，也就是去年，某人還是29歲時候，接了老板任務，去海市談筆買賣，目標是把輪胎進價壓下百分之十。
    這任務難辦，老板摳門，對方老板更摳門，拍著板子，“讓利最多百分之五。”
    “還不夠彩禮啊，鵬哥。”李岩已經混到和人家談哥的地步，見他拔毛疼的模樣，俯身拎出瓶酒來，酒香藏不住地溢出來，鵬哥眉眼舒暢不少，“你小子，懂事。”
    最後談到百分之六點五，鵬哥不能讓了，李岩覺得也可以，兔子不能逼太急，收放得當，他便讓雪季叫個漂亮姑娘過來，自己陪笑著主動起身，給人家留點空間。
    麵色平靜地衛生間洗臉，抬眼就看到雪季在他身後，反鎖上洗手間的門。
    “這是你想要的生活，”雪季讓他別發呆，過來幫忙拉上後麵拉鏈，“當初拚死拚活要的生活？”
    李岩吊兒郎當地摸著雪季的背，“你這背，還是那麼好看。”
    “怎麼比得上你，收藏品呢。”雪季早聽慣這人鬼話，拉鏈一拉上就推開他，“三爺在找你，自己看著辦。”
    “淨身出戶了已經。”見雪季瞥著我小兄弟那兒，他惡意地想對這大美人耍個流氓，“想試試？”
    雪季突然笑得媚起來，眉眼清波流轉，“三爺碰過的地方，誰敢碰。”
    蛋兒的，李岩噎聲，這會兒外麵敲門厲害，罵著裏麵傻X，雪季倒是淡定，開門出去，那人一看雪季便笑得諂媚，又看李岩出來，臉跟噎了蒼蠅似的，嘟囔著，“靠，小子，爽到天了吧。”
    “是啊。”李岩對著這人褲襠一踢，挑眉笑著，“爽不，哥們。”
    出來時候鵬哥已經帶著小姑娘走了，李岩滿意拍拍手，準備直接離開，到門口卻被倆人攔住，解決這兩人出去，又有四五個西裝革履的大高個兒給攔住，連環戰呢，他想找個突破口衝出去，打架還是可以，不過，和四五個專業黑衣人的打就是被打的份，突破口衝不出去，又被反拎著胳膊，他便馬上識趣地抱頭投降，“大哥，你們幹啥，我聽還不成。”
    包廂這種地方，具體幹啥李岩不是太感興趣，他隻想趕緊走人，不過被丟在這兒半小時了也沒人搭理，好像他不是被抓進來似的，沒準兒抓錯房間了，李岩這樣一想，便準備開門出去，手還沒碰到門，一把小刀便飛過來，直插門上。
    他後背一崩，連忙側身跑上幾步，果然，三個小飛刀插了一排，靠，敢情是下馬威呢！他瞪著扔飛刀那人，年紀不大，陰側側地看他，隨時再扔出幾把刀的模樣叫李岩不得不崩緊身子，一群人哄笑著，李岩這下子一眼就瞥到被他踢兄弟那哥們，這會兒抱著個姑娘，幸災樂禍地看他，早知道該把這貨劈暈。
    “有話咱們談談。”李岩豎著流血的手指，“大家都是爺們嘛，要幹啥明說得啊。”
    飛刀人反倒不說話，被踢那小子開始咋呼，“你還有爺們自覺，爺們能碰命根子麼，不揍死你這小子。”
    “這不是控製力道了。”李岩著後退到門前，準備拉門出去又見那人把玩飛刀，便隻是把手放背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哥們，我賠禮道歉還不成麼。”
    “成啊。”被踢小子睜眼說瞎話，“八抬大轎，保你舒坦，是吧，小艾。”
    李岩慢慢靠近門把，不到兩秒脖子處又壓了個飛刀，靠，李岩隻想上去單挑，使陰耍詐他最不喜歡，每天放腳下踩兩腳都不夠解氣，不過麵上還是堆笑的模樣，“這位小哥，你說怎麼樣才能了這事。”
    “上雪季，爽吧。”
    李岩皺眉，這次是真上火的模樣，聲音也提了不少，“說啥呢，嘴巴利索點啊。”
    “喲，看看，還想揍我呢？”他對著身邊人笑著，站起來把酒杯砸過來，“整死你個傻X。”
    李岩趁機一閃，拉開門趕緊鑽出，一出來就撞到軟軟的玩意兒，這香水味，他瞬間抓狂了，“你就門口站著？！”
    雪季沒有說話，裏麵又是摔瓶子聲音，“你這樣走不了，跟我進去，這事兒得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