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親仍以為他還襲著爵位，悠閑的換無數次衣裳一起用午餐、午休，然後在下午茶時間為她朗誦。在晚餐後聊一些無聊的話題，直到道晚安回到自己房間。
    他必須按照從前的生活方式生活，不敢露出半點異樣。最愛他的母親時間不多了，絕不能讓她知道深愛的兒子已是落毛的鳳凰。他對母親的守護有些病態，這種病態一度的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本意是想用折翼的天使來形容他，可一想到他真正的處境，真正應驗了那句：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唯一一天外出，得幸於那一日的例行治療結束後，他的母親會沉睡不醒。而我們的午餐之約，得益於他的母親已無法下床。這樣說有些幸災樂禍，我覺得自己很卑鄙，有想拍自己臉的衝動。
    這對母子是怎樣在那場政權交替中活下來的，我無法想像。這棟別墅是他努力維係的天堂，而我——容衝！卻是他的地獄。
    我恨自己看得太清楚，卻無論如何恨不起維C。
    那一天，我站在不遠處的別墅窗戶裏，看著他的奧迪駛進別墅，製服筆挺的司機恭敬的接過鑰匙將車開入車庫。
    他仿佛察覺到什麼，站在綠草殷殷的院子裏回身朝我這個方向望來。我嚇得急忙躲入窗簾之後，又想起朋友說過，這窗戶外麵是看不進來的，於是嘲笑自己做賊心虛。
    維C實在是漂亮，那身絲絨的西服套在他身上華光四溢，真說不清是人襯托了衣裳，還是衣裳成就了他的絕色。
    我手裏有許多他的照片，當然是調查他的時候偷拍的，其中無數張都是他衣冠楚楚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
    然後我去了那間公寓，管理員一早有人買通，甚至不知道真正進去的人是誰。我隻需要等人開了門，然後進去看過，再離開就行。
    裏麵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床上甚至連床墊都沒有，配套的廚房顯然從未使用過，洗手間裏倒是配備齊全，想必是清洗一些難以啟齒的汙垢。
    公寓裏最滑稽的莫過於一櫃子同色同款的衣褲，他應該是各買了一打吧？我無奈的想著永遠那身衣裳出現在我身邊的他。
    太不用心更顯出他超強的自信，他確信自己的漂亮可以捕獲我這樣的獵物，無須花費更多的金錢在包裝上。
    我在公寓裏呆了很久，明知道這裏不過是他更換身份的中途站，我依舊滿心柔情。
    想像著他每次見我之前脫去真實的身份，變成我的情人。見完我之後匆忙上來脫出情人的枷鎖，換回高貴的身份。
    咀嚼著略帶苦澀的幻覺，像吸食DU品一般迷醉著我。一切的一切都脫離了原本該有的樣子，我心知肚明情感已經淪陷，卻根本不去拯救自己。
    當我從公寓駕車回家，經過珠寶店時我猛的踩了刹車，然後走了進去。
    我買了一對昂貴而精致的手鐲，美麗得無法置信。我小心的將其中一隻扣進手腕，然後開心的笑了。
    維C是識貨的，接受得卻不扭捏。也是，他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我會非常珍惜他，親愛的容哲，你是很好的情人。”
    其實，我不喜歡他這樣跟我說話，但他就是這樣，一開口永遠是習慣的口吻，一成不變的官方客套，虛偽造作卻毫不失禮。
    事實上我太清楚，正是他這份與生俱來的高貴，就算刻意隱藏也會流露的氣質迷惑了我，讓我噬骨知味無法自拔。
    他知道怎麼報答我的禮物，午休時間我在他身體裏度過，不舍放手。
    每個人的身體裏都缺少某種維他命，我強烈的意識到，我的身體唯一缺少的，就是維C，唯獨維C。
    他還是不與我接吻，甚至很少在我麵前勃起，就算有也從未瀉出過。
    我不是不努力，隻是越努力他越難受，手指抓皺了床單，眉頭揪得死緊。我隻好放棄，讓自己盡快癱軟。
    維C對我沒有感情，我一直清楚這個真相，卻故意忽視它，情願繼續迷醉在他的虛情假意裏。
    終於，我的好友告訴我，有一種新的治療方式新的藥物已經通過幾輪人體試驗，效果顯著。我吩咐他聯係維C母親的醫生，讓他自己考慮是否需要。
    第二天的中午，他來的時候纏綿得讓我心折，我幾乎要以為他愛上了我。
    “親愛的容哲，你是否對我滿意呢？”他窩在我的臂彎裏，第一次沒有急著離去。
    用腳也能想到他需要什麼：“當然，我非常滿意。”故意不去分辨他的聲音，因為眼神可以做假，笑容可以作假，但是人的聲音卻無法假裝真情。
    “那麼，我們的合約可以延期嗎？”
    看著近在咫尺的柔軟的雙唇，我非常想說：“若你願意接吻，合約期限可以任由你延期，直到你想解約為止。”
    可是計劃不是這樣的：“合約不是還有幾個月嗎？到時候再說吧。”
    我想與他接吻，非常想，非常想。因為他的堅持引得我也開始執著，我盼望著他吻我的那一刻，已經喜歡上我，而不是獻祭。
    我可以用錢買他的身體，但是，我不想用錢去買虛偽的愛情。前者我可以接受，後者我無法忍受。
    允許他不愛我，縱容他花我的錢，沒有高CAO和我上床，這些我都可以接受。
    但，我絕不接受他假裝愛我，這二者之間的區別我分得清。
    維C骨子的高傲也不允許他出賣愛情，大半年相處，我在他腦中隻是一個名字一張卡一個需要他身體的男人，如此而已。
    所以這個中午我們並未達成一致意向。他沮喪的離開時，我有些不忍，卻死死的咬牙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