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些許怒氣，我在沙發上要了他。不得不說是具美妙的身體，西方血統白皙的皮膚，東方血統細微的毛孔，觸手細滑如緞。
    完事後他即刻衝進浴室，接著就聽見嘩嘩的水聲。我苦笑一聲去了另外的浴室衝洗，然後換了睡袍回來。
    他已經穿著齊整的等著我了：“謝謝您的款待，我該告辭了。”
    做完就走，果然夠專業。
    好心情徹底被摔碎了，我打開錢包抽出一紮鈔票數出三千，餘下的遞給他。原來打算全給他的，此時真喪失了那份好心。
    “非常感謝您的慷慨。”他接過鈔票又在我臉上印下：“下周還需要聯係嗎？”看來他還記得。
    “行。”我不是出爾反爾之輩，何況真難找到如他這般滿意的身體了：“還是六點，你打給我。”
    如果他就這樣走了，或許我會將這幾個小時真正當作交易，再不會仔細尋思。
    可事實往往事與願違，臨別時他居然送了我一個小小的東西。
    “這個，我送你的。”一塊小小的水晶般透明的橡皮擦躺在他的掌心：“用這個，可以把我從腦海中擦去。”
    兩根手指捏起橡皮擦：“為什麼？”我抬起眼皮看他。
    維C微笑著說：“尊敬的先生，人生會有許多荒唐的瞬間，擦去了，您依舊是高貴的。”又指指自己的腦門，象是保證：“我這裏，是不會記住任何的，您放心。”
    我明白了，他是擔心我為這一夜的荒唐懊悔。或許他曾經應付的人之中，有那麼幾個叮囑過他什麼吧：“謝謝。”
    畢竟如我這樣的身份，玩女人無所謂，玩男人總還是有些顧慮的。
    我握起掌心送他出門：“下周你直接過來，我等你。”
    “好的。”他微笑著跟我道別：“尊敬的先生，我今天非常愉快，晚安。”
    “是的。”我用純正的英文回他：“今天是快樂的一天。”（這裏就用中文打出來了）
    回到臥室，將小小的橡皮擦放進抽屜裏，又重新拿出來看了一陣：“他到底是誰？”
    莫名的衝動驅使我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XX公寓309號住戶，然後幫我查清楚他的背景……”
    五天以後一份詳細的調查結果傳進了保密郵箱，有關於維C的一切也浮出了水麵。驚訝他厚重的背景的同時，更佩服這個男孩子的隱忍和堅韌。
    花了近二小時去考慮他的現狀，這個幼稚生澀的十九歲男孩，到底想過沒有，隻要有人想了解他，他那蹩腳的掩飾根本毫無作用。
    當然，這個城市裏唯獨我有閑心去調查他，其餘那些能支付高昂費用的主顧隻會更怕被他連累。這便是他送新主顧橡皮擦的所有理由，請他們放心、安心。
    當時，我真的認為他的行為是企圖掩飾自己的背景。不超過一年我已明白，他根本不在乎被人知道他是誰。
    他做這一切鋪墊，隻是不願讓他深愛的母親發現真相。他已經折斷了翅膀，從天堂跌落凡間。他想給母親優渥的生活，一如從前。
    我想幫助他，卻不清楚他的底線，有些事情有的隱私是不能觸碰的。現在的維C，給我認識和看見的身份，他豪不掩飾，但是另外一個身份我卻不能輕易揭破。
    又是一個周二，我早早的回家等著他到來，很準時，六點正他按響了門鈴。
    依舊是灰敗的藍色襯衫與燈心絨的長褲，灰褐色的頭發剛修剪過，襯托得維他命般營養的臉蛋愈發誘人。
    他將我的習慣記得很清楚，就著我的叉勺用餐，安靜的凝視我，永遠陽光迷人的笑顏。
    “維C。”飯後我拖著他去到露台坐下：“跟著我，你願意嗎？”
    他將頭靠在我肩頭：“容哲，我可以理解成做你的專屬情人嗎？”
    “你這樣理解也無不可。”我忘記了他中文很不好，顯然他不懂也無不可的意思。
    “也可以也不可以，容哲請不要和我說成語，我回國不過一年。”
    我隻好用簡單的語言告訴他：“我有這個能力滿足你的經濟需求，你每個月出去四天，我可以更多的給你。”
    “更多是多少呢。”談論怎樣一個價位，才甘心把自己賣給我的重要時刻，他沒有忘記伸手摟住了我的腰，將身體靠得更近些。
    我掏出一張卡：“你應該知道它的額度。收下他，你再無需派發卡片，隻安心的陪我就好。”
    分明感覺到腰上的手鬆了一下，那是欲望支配下最誠實的反應。畢竟才十九歲，還部夠老練，我在心裏想著。
    不過他的手沒有伸出來，他忍住了。隻是一下下鬆脫，他的雙手重新抱住了我。
    “怎麼？”我假裝未察覺內心伸出的小手，那雙手正撲向我手中額度二十萬的信用卡：“對了，你一定有要求，說來我聽聽。”
    “容哲，我無法做你的情人，因為我不能每天與你會麵。”他歎息的聲音隔壁露台都能聽見：“我甚至不能陪你過夜……”
    我掰著他肩膀將他扶起來麵對著我：“過夜？不，我並不習慣多一個人躺在床上。”
    “哦，那太好了……”他眼底閃動著竊喜與興奮：“一年，我隻能陪你一年。”
    “這一年中，我需要你每隔一天陪我吃午餐，晚餐有些困難，我經常要陪客戶。”我提出了對於他而言比較困難的要求，不過這個要求對於做我情人並不過分。
    他隻稍微想了想就答應了：“這個建議沒有問題，容哲，請與我握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