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陽麻醉勁兒過後，一睜眼就看見安於靜靜趴在他床旁邊睡著了。
    這是個單間兒，屋裏就他倆，付然可能去陪他姐了。
    想到這兒，程少陽心裏又是一陣翻騰，他姐夫要是知道這事兒估計得恨死他，就是他姐夫啥也不說，他都煩他自己。
    側頭看著安於，他想不通，自己到底上輩子欠這人什麼，需要現在他回報這麼多。
    你說他喜歡安於嗎？可對方間接的連累他，他都要討厭死安於了。你說他恨安於嗎？他到現在就是再騙自己的人，也騙不了心，他還對安於有情。
    但不是說喜歡，就什麼也不考慮。
    他喉嚨有些疼，挪挪身子就想去夠旁邊桌上的水壺，結果他一動，就把旁邊人弄醒了。
    安於揉揉眼睛看過去，眼裏一閃亮光，連忙上去倒水，然後把杯子舉到程少陽嘴前，殷切的看著對方。
    程少陽斜了他一眼，沒說話，伸手打算接過來，卻被對方躲開了，他又去抓，又被躲開了。
    安於近乎倔強的非要喂他，讓他一陣無語。最後懶得說什麼，就幹脆張嘴喝了。
    他不想跟安於說話，喝完就閉著眼假寐，他不覺得他們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早該到了毫無關係的時候，隻是安於始終不肯罷休而已。
    想說的都說盡了，該發生的都過去了，程少陽現在心裏就剩一片荒蕪。
    看他連瞅都不願意瞅過來，安於心髒一陣緊縮，他勉強笑道：“放心，你姐沒事的，小孩兒成功出生。”
    程少陽點點頭，依舊沒講話。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吧，你剛醒來不能吃太油膩和辛辣的，我給你定份兒粥吧？”
    回答他的仍然是點頭，程少陽連個表情變化都沒有。
    安於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小聲道：“你能不能別這樣，你隻要稍微理理我，我都能高興地跳起來，別裝我是透明的行嗎？”
    許久，程少陽睜開眼看過來，平淡道：“你想要我說什麼？”
    “什麼都好，也好過你無視我。”安於想去抓程少陽手，被對方拿開了，他眼神一陣失落，“少陽，你別折磨我了吧，咱們光幹耗著的這幾個月，一點意義也沒有，你想方設法煩我，就不能選一條明智的路讓咱倆都輕鬆。”
    “我的明路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你做得到嗎？我說再多遍你聽嗎？你在乎嗎？”程少陽垂下眼皮，聲音沒起伏，“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事兒我都能忍，可現在我姐都給扯進來了，我知道這怪不得你，誰叫我倒黴，我認栽成不？你大少爺發發慈悲，給我條後路有這麼難嗎？我好話賴話說盡，你不還是按照你自己想的來，你還想要我講什麼？”
    安於聽得氣息不穩，“你這麼說根本不公平，如果非要和我分開你就開心了，那你也根本不在乎我開不開心，我在你眼裏就絕對狼心狗肺嗎？我他媽就是再牲口，對你也沒話說了吧。我沒對誰這麼上心，這麼認真過，你咋就不能信一信？的確是我現在死皮賴臉的耗著，可我為了啥呀？因為你是國色天香嗎？我不就是因為你是程少陽，我喜歡你喜歡的死去活來嗎？”
    程少陽歎了口氣，“咱不扯了好吧？我就問你能不能放過我？”
    安於盯了他半天，從牙縫裏死死擠出幾個字，“除非我死了。”
    聞言，程少陽給氣笑了，“那你去，滾遠點兒死去。”
    安於氣的手指都直打顫，他慢慢靠近程少陽，用手薅住程少陽領子，雙目赤紅，“你怎麼敢這麼對我，你怎麼敢……”
    看著安於滿是哀傷的雙眼，程少陽心被揪的生疼，他別開臉，“我就是敢，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安於死死瞪著他好久，猛地抱住他，聲音啞的不行，“你他媽的咋就這麼狠呢，你到底是不是人？我犯錯了我可以改，你要是跑沒了，我得到哪兒找去啊。”
    “那你就換個別人吧，我陪你折騰不起了，來回這麼幾件事兒就證明了咱倆的差距，你不如讓咱倆趕緊輕鬆點兒得了。”
    程少陽沒掙紮，任由他抱著，連身上傷口有些疼都沒說。
    兩人就這麼維持這動作很長時間，直到門被拉開，程少陽他爸和她媽站在門口，屋裏二人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