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陽一瞬間就僵住了，他又磨蹭著走了一會兒，才回頭傻笑著道：“這都叫你看出來了？果真瞞不過你，虧我覺得自己掩飾挺好的。”
    一聽這話，付然立馬緊張起來，他刷刷跟上來，抓住程少陽手臂問：“咋了啊？”
    “嘿，沒啥，跟安於那孫子打了一架，不是事兒。”程少陽漫不經心的笑笑，他不能說沒事兒，那就隻能假裝編出點啥。
    付然頓時臉色一沉，“他還有臉還手？”
    程少陽拍著付然肩膀，“他一大少爺哪能允許別人動他一根汗毛兒啊，反正我倆誰都沒讓著誰，我也揍了他好幾下子，狠著呢。”
    “你傷得重不重？要不給我瞅瞅吧？”付然皺著眉，“早知道就不拉著你瞎轉悠了，你咋不早點兒跟我講。”
    “你就是專門兒來看我的，不帶你轉轉帶誰呀。”程少陽摸摸付然頭發，笑容溫和，“我沒啥大事兒，就是肚子上被搗了幾拳，高中老打架，這點傷頂啥啊是不？要不成，哪天你再遇見那孫子，你幫我揍回去就行了唄。”
    付然勉強彎了彎嘴角，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他和程少陽是發小，這人什麼樣的情緒他沒見過，要不是他太了解程少陽，他都不會相信他把安於看的有多重。
    他知道程少陽不輕易喜歡什麼事物，因為怕太認真就陷進去，所以總是幹什麼都是性子淡然，像水一樣。你越想抓他，越是從你指縫間流走。他挺貪戀程少陽對他的好，哪怕就隻是對兄弟的感情，起碼這人還是個完整的程少陽。
    現在他發現已經不是這樣了，像安於那樣的人，明明什麼都不知道，蠻橫霸道的，擅自進入程少陽的世界，攪得一團糟也就算了，還不知廉恥的想把程少陽的一切都掠奪。
    “陽哥。”想著想著，付然不自覺一把拉住程少陽肩膀。
    後者訝異的看向他，等著接下來的話。
    付然很矛盾，他想馬上告訴程少陽他心裏的真實感情，但現在說出來似乎場合不太對，畢竟對方剛經曆一次糾葛。
    他知道程少陽一直強製性壓著心裏的情緒，可他還是沒辦法裝作不知道。
    他咬咬牙，正準備開口，程少陽電話響了起來，兩人皆是一愣。
    程少陽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他有點猶豫，隨後還是隔開付然的手，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按下接聽鍵。
    電話裏邊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傳來帶著怒氣的女聲，“程少陽是吧？”
    程少陽愣了一下，“是，請問你是……”
    “安莉，安於的二姐，我想你應該有點兒印象。”
    程少陽立馬想起上次在醫院對他說話很衝的嬌小女人，充滿傲氣而漂亮的臉蛋和安於有些相似。他淡淡回道：“記得，有什麼事？”
    安莉語氣很不好，帶著嘲諷，“我可是知道你啊，真可以，把我們家於寶整的五迷三道。”
    聞言，程少陽臉立馬沉下來，他都懶得問她咋知道他電話的，當即沉聲道：“二小姐言重，沒有的事兒。”
    “沒有的事兒？”安莉冷笑兩聲，“是嗎，那我們於寶兒家都不回，打電話也不接，人也不知道在哪兒，都一個來月了，就你們倆那點破事兒都傳我耳朵裏了！“
    “我倆早就沒啥關係了，現在他在哪兒我也管不著，問問別人吧。”
    安莉猛地拔高嗓門兒，“欺騙完別人的感情說甩就甩，你好意思說和你沒關係？”
    程少陽深吸兩口氣，“二小姐你說話要注意些，談個戀愛是雙方的事兒，誰不都得付出嗎。要說到騙，我倆到底誰騙誰，希望你問清楚再質問別人。”
    “一個男人勾引別的男人算什麼好東西，還敢大言不慚。”安莉咄咄逼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爸媽是誰？果真什麼樣的父母就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
    程少陽臉色頓時鐵青，捏的手機咯吱響，想要破口大罵，但又礙於對方是個女人，他沉默好久才冷笑回道：“不用二小姐提醒，我今兒也算是見識了什麼是家族遺傳，講話都這麼難聽，我還指望你們說出什麼人話來。我爸媽怎樣，也是我爸媽，你說我勾引男人，那安於也是個男人，他是不是也算倒過來勾引？一廂主動一廂樂意，擋著你害了？”
    “你說什麼？你還要不要臉！你以為這是你的資本啊，簡直惡心！我絕對會叫你後悔！”安莉扯著嗓子對電話叫喚，她本就是暴脾氣，此時更是容不得程少陽這樣回嘴，氣得她直跺小高跟兒。
    程少陽平複幾下呼吸，他犯不著和女人計較，沒什麼感情道：“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你有這時間不如趕緊找他去。”
    “你……”
    安莉怒火攻心，正準備說啥，程少陽已經截斷電話。
    將手機顫顫巍巍揣回兜裏，他從來不知道言語是這樣傷人的的東西。別人隨口一句詞兒，即便再漫不經心，隻要戳中他的要害，那真是錐心刺骨的疼。
    他一抬頭正好對上付然複雜的眼神，裝作沒事的笑笑，“一來就讓你看笑話啊，別介意。”
    付然心裏一陣抽痛，現在的程少陽是他從來沒麵對過的，他都不知道再怎麼才能讓這人笑的像以前一樣。
    半晌，他像好哥們兒一樣輕輕挽住他肩膀，輕柔道：“陽哥我在這兒呢，我可是付然呀，你和我還用得著豎起防護欄嗎？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所以你現在根本不用憋著。”
    程少陽怔怔瞅著對方，隔了一會兒才低低道：“你說我這次是不是栽的太慘了？”
    “是。”付然沒打算騙人，他認真回答著，“何止慘，你都快出不來了，放著我這麼一個擔驚受怕的人在外麵拽著你，你都不說往外頭瞅瞅，還一門兒心思的要呆在裏麵，你就說你有多強吧。”
    程少陽苦笑一聲，“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我可能是中邪了，真可怕，那你現在得把我逮緊了，可不敢撒手，否則我又不知道幹出啥傻比事兒。”
    付然跟著笑了，“妥妥兒的。”
    倆人在操場轉悠著，程少陽電話再次響起。
    這回是他爸，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表，過了飯點兒，將盡快九點了，這會兒打電話幹嘛呀？
    “喂，爸。”
    “陽子，你幹啥呢？”程父聲音聽起來有點猶豫，不過似乎沒什麼大事兒的樣子。
    程少陽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付然，對方也同樣一臉奇怪的在看他，他回道：“沒啥事兒，付然到我這兒來了，我倆瞎逛呢。”
    “哦。”程父躊躇了一會兒又道：“咱家來客人了，你方便來不，不方便就算了，好好帶然子玩玩兒。”
    頓時程少陽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誰呀。”
    “安於啊，老安家的安於。”
    程少陽心頭狠狠一震，麵色青了又紫，咬牙切齒了半天才道：“爸你先等會兒的，我馬上就打車回去。”
    掛了電話後，他和付然表情都差到極點，最後誰也沒說話，在路口招了出租車，往家裏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