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於最近心裏很不舒服，他家小陽子明明就在他身邊，依舊對他好，照顧的無微不至。但不知為啥，他總覺得他倆之間變得疏遠了。
    程少陽對他更縱容了，他無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對方都坦然接受。以前他們因為一些小事吵仗，現在程少陽甚至連嘴都懶得回，任由他說和擺弄。
    這是為什麼呢？
    就因為那次打了一架，程少陽就再也不發脾氣了？
    不對，這明明就是程少陽單方麵的不在乎了。就仿佛又回到了最早認識程少陽的時候，態度淡然，表情隻是笑著而已。
    戀人之間不吵架，不鬥嘴，連親密舉動也隻是像履行公務般重複著罷了。安於很不爽，這簡直像是炮-友關係。
    因為在乎才會有情緒波瀾，會為你傷心，會為你生氣，安於心很堵，他不知道哪裏錯了，怎麼就又慢慢變回之前的相處模式了呢？程少陽不是喜歡他嗎？他這麼喜歡他，他怎麼能這麼對他？
    人都是有感情的，他知道玩火必自焚，更何況是程少陽這種火柴般並不起眼的火苗，他稍微不注意，向對方投了易燃物就燃起致命紅海。
    有什麼比漠不關心更可怕的呢？
    就像現在，他跟大爺似的坐在沙發前，讓程少陽去倒了牛奶來，結果嫌濃，又要果汁，來回折騰好幾遍，還是喝起了咖啡。
    而程少陽任由他使喚，還坐在旁邊笑盈盈的看著，隻是看著。那清澈的眼神讓安於莫名起了心虛感，直接撂下咖啡抱了過去，想掩飾心裏異常。
    “怎麼了？又不想喝咖啡了？那要奶茶嗎？我下去買算了。”程少陽摸摸他後背，安於皺了下眉，他感覺對方像在摸條狗。
    “你到底怎麼了？”安於拉開距離看著他，忍不住問，“我感覺你有心事兒，可你為啥不和我說。”
    程少陽笑著摸他額前的發絲，“我心事兒多了去了，全告訴你，你還用不用幹別的了？比如我姐現在懷孕快六個月了啊，比如我和我媽關係還不溫不火啊，這些瑣事兒幹嘛要件件跟你講？你不煩呀。”
    “不是這些，我是指關於咱倆的。”
    “什麼呀？”
    “你最近總給我一種又回到解放前的感覺，像是最早的相處模式，我任性你就受著，以前你會和我拌嘴，你現在對我好的過分，我都快以為你是在敷衍我了。”安於越說語速越快，最後掐的程少陽肩膀都疼了。
    拉下安於的手，程少陽歪歪頭道：“我對你好不應該嗎？我們不是戀人嗎？”
    安於語塞了，對啊，他們是戀人，戀人之間就該恩恩愛愛，可為什麼他胸腔裏翻滾著異樣的酸脹感呢？
    他把頭拱進程少陽懷裏，小聲道：“你還喜歡我不？”
    程少陽怔了一下，在安於看不見的地方，眼神一閃落寞，隨後淡淡道：“必須喜歡。”
    兩人沉默了好久，程少陽看著牆角發呆，安於就窩在他懷裏發呆，兩人都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天，程少陽不經意道：“我爸認得你，他說你是個挺淘的娃兒。”
    安於心裏咯噔一聲，心跳迅速加快，但依舊故作淡定問道：“你爸咋認得我啊？”
    他沒發現，他說話的時候，程少陽一直在垂眼悄悄觀察他表情，他那點微妙的表情變化，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程少陽一笑，輕輕搖頭道：“上次不是告訴你，我爸和你爸年輕那會兒認識麼，我爸說他小時候見過你。”隨後，他眯了眯眼又說，“我媽好像也見過你。”
    他看到安於眉頭瞬間抖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原狀，在安於抬頭看向他的時候，他移開了視線。
    “是嗎？可能我那會兒太小了，都不太記得這事兒了。”安於腦袋拱到程少陽麵前，他伸手捏住他下巴，細細親吻著，“那你爸咋沒帶上你，不然我肯定記到現在，畢竟你這樣的小鬼讓人看了就忘不掉，咱倆說不上還能定個娃娃親啥的。”
    近距離看著安於密長的睫毛，程少陽慢慢回應著，他把手伸到對方脖子後麵慢慢摩挲。
    這些事兒遲早都會暴露，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他現在沒撕開這層紙質問安於，不代表他沒有爆發的一天。
    兩人好久才分開，呼吸都粗重了起來，程少陽掐住安於還要伸過來的臉，低笑道：“別發情，大白天的幹點人事兒，畜生幹的事兒晚上再說。”
    “你最近對我好的我都害怕了，”安於賴在程少陽身上不下來，嘟嘟囔囔的像個小孩兒，“你可千萬別把我當傻子啊，既然要對我好，就要對我好一輩子，你別好了一半兒不見了，都習慣了，你到時候讓我一個人兒咋辦。小心我掀了你家房頂，死也要把你弄回來。”
    程少陽沒說什麼，心裏又密密麻麻地難受起來。
    我對你好，你把我當什麼？你讓我對你好一輩子，為什麼不是反過來呢？
    你習慣了我對你好，就像是我應該的似的。那我想要你別騙我，跟我講實話，咱倆之間這不公平的相處方式，我得跟誰評理呀？
    由於明天要上班，程少陽沒留宿，不管安於怎麼磨嘰都沒成功。
    說了幾句後，程少陽就拉門出去了。
    樓道很黑，安於家門一關，頓時他就啥都看不見了。下意識喊了聲聲控燈，發現不知道啥時候壞了。
    他鬱悶了一下，開始用腳尖摸索著台階往下走。
    估摸著到了二層的時候，迎麵上來倆人，他靠邊站了站，打算先讓他們上去。誰知道在他讓的瞬間，對麵其中一人猛地把一塊兒布巾糊到了他臉上。
    程少陽心裏大驚，他反應很快，幾乎是在東西貼到他皮膚的瞬間，他就抬腳踹向對方。
    他想弄出很大的動靜兒把旁邊的住戶驚動出來，但還沒等有大動作，另一人照著他腰側狠狠給了一拳，當即他腳不穩的朝下栽去，被另一人接住，勒住了脖子捂上了嘴。
    一來二去，他愣是沒折騰過兩人，很快就被刺鼻的藥味兒弄迷糊了。
    意識即將不行的時候，他感覺有住戶上樓了，他想呼救，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被一個人背到了身上，渾身無力，緊接著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住戶奇怪的看了兩眼，另一個沒背程少陽的人見狀，裝作隨意道：“媽的，這貨又喝這麼多，每次都得背他，真煩。”
    聞言，住戶就笑著搖了搖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