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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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壽宴眾人本是乘興而來,卻沒想到以每人喝了一口泡屍水結束。丁雲龍坐在主位上,麵沉似水。此時宴會已經無法繼續,丁雲龍沒有繼續待客的心思,那些賓客也沒有繼續留下的興致。眾人心中都有數,海東青乃是一方幫主,他兒子的首級出現在正氣莊,此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善了。然而丁雲龍此時想的卻不止這些,他是厲無痕的義父,養育厲無痕多年,十分了解這個義子的品性。他相信厲無痕絕對沒有殺害海伯博瀾,那麼背後又是誰將這盆髒水潑給了無痕,潑給了正氣莊呢?丁雲龍眼光掃過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兒女,又一路掃過厲無痕元寶等人,最後重新端起酒杯,揚起笑臉對還在坐在座位上卻都已經食不下咽的眾英雄道:“實在抱歉,今日是丁某照顧不周,明日丁某會在金桂樓擺上幾桌好酒向諸位賠罪……”
“怎麼,我的賀禮還沒送到,丁莊主就準備撤宴走人了?”
丁雲龍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暴喝打斷,那聲音中氣十足,人未見而聲先至,可見來人功力深厚。隻是這聲音丁雲龍耳生得緊,這些年他甚少在江湖走動,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結識過這樣一位英雄人物。丁雲龍將剛剛舉起的酒杯放下,示意左右稍安勿躁,靜靜的等待這位神秘人物自己走出來。
過了大概一刻鍾的世間,隻聽嘭的一聲,隨著院門的爆裂一個正氣莊弟子從外麵被人踹飛了進來。正好站在一旁的厲無痕趕緊伸手一撈將人接住,那弟子用手扶著胸口,嘴邊還滲著血,可見受傷不輕。
緊接著一個手持九環虎頭刀的大漢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丁雲龍上下打量了那漢子一番,隻見他一頭亞麻色的頭發高高束在腦後,皮膚黝黑,深眼挺鼻,不太像中原人摸樣。他頭戴白綢,身披麻衣,竟是披麻戴孝而來!丁雲龍被這滿眼的白刺激得不輕,他行走江湖幾十年還重為受過這樣的侮辱,頓時怒從心頭起,無知無覺下竟將手中的青瓷酒杯捏成了粉末。
“閻寨主,你這身打扮當真是來給丁某賀壽的麼?”
“丁老賊,你還真是人老皮厚,厚到無恥啊!真當爺爺我是來給你過壽的麼?”說著閻天雄大掌一會吼道:“抬上來!老子今天就當著天下英雄的麵揭了你這張偽善的皮!”
眾人向後望去,隻見閻王寨的弟子無不披麻戴孝,他們前前後後抬上來五十多張席子,每個席子上都躺著一具屍首。那些屍首雖然保存得很好,卻耐不住天熱已經有些微微發臭,可以看出已經死了好些日子。眾人都不知道這閻王寨帶了這麼多屍體到正氣莊賀壽是鬧得哪一出,隻能靜觀其變。
“閻寨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閻天雄沒有說話隻是上前走到了兩具屍體旁撩開蓋在上頭的席子,那兩張草席中躺著一男一女兩具屍體,皆雙目圓瞪,一副死不瞑目之相。他們脖子上都有一道極細極微的傷口,邊上連絲血汙都沒有,極其詭異。然而厲無痕與丁雲龍覺皆是一驚,因為那屍體正是他們在閻王寨上見過的孔兵與他的妹妹孔霞!
“不可能!”厲無痕率先走出人群,蹲到孔兵屍首旁查看他的傷口,又接著去其他席子中查看那些屍體上的傷口,這些人都與孔兵死因一直,一招鎖喉。
“不可能……那日我們離開閻王寨的時候,並未傷害寨中一兵一卒,他們怎麼會……”
“放你的狗屁,難道這屍首也能說謊?你說這傷,世上除了你的風雪劍,還有別兵器能砍出這樣的傷?厲無痕,你們無端找上我閻王寨,我兄弟以禮相待,你卻不顧道義大開殺戒,今天當著眾位英雄的麵,老子要你血債血償!”
今天來給丁雲龍慶賀生辰的無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道英雄,他們見了地上那一句句腐爛發臭的屍體又著重檢查了那些屍體上的傷口,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件事都不是我做下的。”
“好好好,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閆天雄指著正氣莊頂上掛著的那塊扁說道:“我閻王寨雖是一個窮山野寨卻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公義。你們配不上‘正氣莊’這個名字,今爺爺就幫你們把這虛牌子摘了!”
閆天雄舉起手中的大刀便想將庭上的牌匾砸下來,卻被元寶攔住。元寶撇了撇嘴角的小胡子,笑眯眯道:“我們正氣莊的牌子可不是你這種貨色可以隨意染指的。你說你們閻王寨對得起良心、公義?那我問問你,那木梁縣中的祁姓父女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那祁老漢的妻不是你們閻王寨霸去的,他的子不是你們閻王寨殺的,還是說他的田不是你們閻王寨兌給地痞無賴的?”
“你,你胡說八道!”
“我們有沒有胡說你應該心中明白,至於你們閻王寨的血債,實在算不到曆某身上。今日是家師的壽宴,還請各位離開吧。”
“我的兄弟們屍骨未寒,你們就這樣糟踐他們的名聲,簡直欺人太甚!”閻天雄已經怒不可遏,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天下英雄為閻某做一個證,我殺曆無痕隻是為兄弟報仇,無關江湖大義!”說罷,閻天雄再不給厲無痕解釋的機會便提刀攻向厲無痕。
閻天雄如今正值而立之年,身強力壯,他師承西域一位武林聖手,一把九環虎頭刀耍得虎虎生風。厲無痕自認他與閻王寨之間隻存誤會,便不肯與他刀劍相向。可他不知,越是這樣,閻天雄心中戾氣越盛。厲無痕走的是身法輕盈的路數,就連使用的兵器都是一把極薄極輕的風雪劍,以至於幾招之後閻天雄的九環刀連厲無痕的衣邊兒都沒有碰到。不過閻天雄臉上並沒有不耐之色,而是轉變戰法,他憋住一口氣,運轉丹田引起入掌,將真氣彙聚於刀鋒,凝成氣刃揮出。這一招使在座所有英雄俱是一驚,這手功夫沒沒有一甲子的內力是萬難使出的,然而閻天雄看上去不過而立的歲數,怎麼會有如此沉厚的內力?厲無痕一個轉身堪堪躲過了這一擊,便心道看來這一戰是不死不休了!無奈之下厲無痕隻能拔出風雪劍,風雪劍一出風雪立現。隻見厲無痕周圍的水汽瞬間凝冰,隨著他周身真氣外放而盤旋不去。厲無痕長劍一指,與厲無痕離得極近的閻天雄更是渾身一僵,那劍的氣息似乎從他胸口穿胸而過,帶著一股冰涼的氣息滲透至他的四肢百骸。閻天雄本以為在他這一愣之間厲無痕會奇襲一招,沒想到厲無痕隻是挽了個劍花飄到了遠處,擺了一個劍式。
閻天雄厲吼一聲,便又揮刀向厲無痕攻去,那刀鋒過出三次外的石板盡碎,厲無痕揮劍阻擋隻見一道寒光凝結在兵刃交接之處,竟結出了冰霜。兩人分分合合又打了幾個來回,他們武功想當,隻是一個內力渾厚,一個身姿飄逸,各有所長,一時間也難分上下。在座的英雄一開始不過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漸漸的竟都被兩人的招式吸引,在心中擬化著招式琢磨起來。兩人在交戰一百餘招之後都漸漸露出了些疲態,突然,閻天雄一招翻浪卷雲之後腳尖一蹬躍起九環刀就直直的劈了過去。厲無痕剛剛硬接了閻天雄的翻浪卷雲還來不及收式他便又刺了過來,隻能運足全力硬接下這一招,此時兩人比拚的已經不是招式而是內力了。
論起內力閻天雄要比厲無痕深厚得多,他少年時在西域曾有一番奇遇,誤食了地寶赤霞果,平白得了半甲子的內力。也是因為這個,他才得以拜在那位武林聖手門下。閻天雄的武功路數大開大合、雄渾難當講的就是一個穩,厲無痕的路數則是走得輕盈飄逸、變化莫測正是一物克一物,所以閻天雄若想獲勝,沒有什麼比引著厲無痕直接比拚內力更合適的。然而他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一樣,厲無痕雖然沒有那個運氣也吃了赤霞果但他手中的兵刃卻非是凡兵。厲無痕手中的風雪劍之所以叫風雪劍並不隻是因為它薄似厲風,寒似霜雪而是因為它鑄造的時候不僅融入了寒玉屑還在劍身上鑲嵌了七顆大小不一的寒冰芯!厲無痕從小便持著風雪劍練功幾乎日夜不離久而久之他的內力中便含了一絲寒冰之氣,他催動內力與閻天雄比拚之時那寒冰之氣便被劍身上的寒冰芯勾了起來混入了閻天雄的真氣之中,閻天雄隻覺一絲微寒在經脈中竄動便覺不好,拚著受傷將內力撤了下去。厲無痕與其他英雄俱是一愣,他們都道拚內力一定是閻天雄勝,不明白他為何拚著受傷也要撤出。
閻天雄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角的血,心中罵了一句,便抬起眼狠狠的瞪厲無痕。此時那點蒼派的李道玄又走了出來,他對曆無痕道:“其實老朽對劍也有些研究,曆賢侄可否將你的劍借老朽一觀?”
“前輩請。”
曆無痕恭恭敬敬的將風雪劍遞給李道玄。李道玄將劍拿在手中,雙指夾住劍身,閉著眼睛思度了一會,又走到孔兵和孔霞的屍首旁仔細的檢查了他們脖子上的傷口。最後直起身對著閻天雄一抱拳:“不知閻寨主可否聽老朽一言?”
“李掌門請說。”李道玄乃是點蒼派掌門,在江湖上很有幾分清名,所以閻天雄對他也存了幾分信服。
“這些屍首上的傷看似風雪劍所為,卻並非風雪劍所為。風雪劍割出的傷口,恐怕要比這傷口還細薄些。不過有一點老朽倒是可以肯定,這傷口一定是被寒水玄鐵所造的兵器割裂出來的。而寒水玄鐵所造的兵器,據老夫所知的就隻有賢侄你手中的這把風雪劍了。”
“寒水玄鐵雖稀有,所鑄的兵器卻並非隻有風雪劍一把。”
“沒錯,飛鯊幫幫主海東青之子海博瀾用的就是一把由寒水玄鐵所造的扇子。”元寶想到了海博瀾手中的那把扇子,接著又歎了口氣道:“可惜他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更不用說去找他的兵器了。”
“那把兵器雖然找不到了,不過打造那把兵器的人還在。鐵劍門,沈世均!”
有時候,人的意念很奇怪。就在剛剛交手時,厲無痕陡然飄遠而沒有趁人之危之時閻天雄就下意識覺得這件事並不是厲無痕做下的,所以如今口氣也好上了許多。
“我今日來正氣莊就是要討一個說法,隻要你能找到證據此事並非你所為,閻某願意三拜九叩向你道歉。”
“三個月後,我會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