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風雪卷遊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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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沒人知道鐵劍門,更沒人知道沈世均。那時候鐵劍門甚至連一個二流門派都算不上,蝸居在西湖邊,接一些微不足道的鑄器生意。而銘劍山莊卻是百年世家,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鑄兵技藝名震江湖。在那個時代中,幾乎半數江湖名宿的命器都出自銘劍山莊,而另一半則因苦無門路而無法求得銘劍山莊一顧。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聲名顯赫的龐然大物卻在二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整個山莊包括下人在一夜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無數英雄為之扼腕,卻無法找到任何銘劍山莊消失的蛛絲馬跡。數年後,鐵劍門忽然因鑄劍奇才沈世均而名聲鵲起,成為江湖又一大鑄兵名門。
    曆無痕抱著手中的劍陷入沉思,在他為數不多的童年記憶中依稀記得他懷中的劍代表著一個承諾,而這承諾是什麼他卻已經記不清了。自那場大變後,他忘記了許多事。隻記得他抱著劍一路流浪,最後被正氣莊莊主丁雲龍收養。
    “你在想什麼?”元寶問。
    “在想飛鯊幫是如何得到寒水玄鐵,而鐵劍門又是如何得到這寒水玄鐵的冶煉技法的。”曆無痕彈開劍鞘,一股寒氣瞬間彌漫開。離他近些的元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抬手將他的劍推回劍鞘。
    “你天天拿著這冰劍練功,整個人也和上了霜似的。明明小時候長了一張饅頭臉,這些年卻變成了一個冷饅頭。你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前往杭州一趟,反正無論是飛鯊幫還是鐵劍門都是有根基的,哪個都跑不了。”
    “你說的沒錯,待義父大壽過後,我的確要往杭州一趟。”
    兩個人在街上邊走邊聊天,忽然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不知何時,周圍的人漸漸少了。曆無痕抬目一望,看到一個白衣人正抱著劍站在街角的暗影中,好像在等什麼人。似乎是察覺到曆無痕和元寶停住了腳步,那白衣人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那是一個二十剛頭的青年,麵如冠玉,英俊挺拔。然而他的氣質太冷,似乎在他的世界中隻有漫天風雪,容不下一絲塵埃。隻需要一眼,曆無痕就知道這是一個初出江湖的青年。他被家人保護得很好,還沒被江湖中的血氣浸染,雖然麵容冷峻氣質卻太純粹、幹淨。
    “你就是風雪劍曆無痕?”
    “我就是。”
    “聽說你什麼買賣都能接,什麼人都敢辦?”
    “我隻接七戒五誅的買賣。”
    所謂的七戒五誅是正氣莊在江湖立足的招牌。七戒乃是戒殺貧、戒殺弱、戒殺官、戒殺正、戒劫掠、戒女幹淫、戒貪墨;五誅則是誅貪、誅惡、誅淫、誅匪、誅不公。正氣莊做的是賞金買賣,隻要在七戒五誅範圍內的買賣隻要金主出得起價錢皆可接取。
    “我的買賣既不要你破戒,也不要你殺人。不過,我要試試你的劍!”白衣青年的話音未落懷中的劍鞘便飛了出去,他單手持劍如同一道流星刹那間攻到曆無痕身前。曆無痕並沒有立即拔劍,隻是緊盯著對方的劍,那是一柄三尺九寸長,兩寸三分寬的劍,比起一般的劍要長出三寸,寬出五分。不僅如此,這還是一把軟劍,出劍時伴有錚錚之音,仿若靈蛇狂舞,神龍出水。當這把劍距離曆無痕不到五寸的時候,風雪劍終於出鞘。一瞬間,江南的水汽也變得淩冽,無數冰花隨著風雪劍的軌跡顯現,一重風雪卷流風與那矯健的狂劍卷到了一起。
    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曆無痕的風雪劍,卻也不了解曆無痕的風雪劍。因為見識過風雪劍的人大多都死了。這也是曆無痕不願拔劍的原因,他的劍上已經染過太多血,雖然大多血是黑的。但不乏一些江湖新秀,想要以命博名的。曆無痕從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所以他輕易不出劍。然而今天,他忽然有了比劍的興趣,因為那把劍太奇怪,讓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的江湖。那是一個神奇的時代,擁有傳奇的俠客和傳奇神兵時代。
    這兩把劍似乎是宿命中的敵人,來來往往一會兒風雪鎖龍一會兒神龍破冰,一來一往招招皆是殺招,步步不留餘地。兩人不過過了短短十招,對麵的青年便收了劍式。他以一種近乎自殘的方式退出了這場對局,然而他知道若再不收手,他很可能就要命喪在風雪劍下。
    他一手拄著那把軟劍,一手捂著胸口,強忍著不將胸中湧起的鮮血噴出。曆無痕眼尖的發現那把劍現在似乎已經失去了它的柔度,此時正筆挺的插入地麵。
    “這真是一把好劍。”元寶似乎對那白衣青年手中的劍十分感興趣“你可否借我看看你手中的劍?”
    “你知不知道劍客什麼時候才會放下手中的劍?”
    “死的時候。”
    “沒錯,死的時候。”
    元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拒絕而惱羞成怒。他的確對對方手中的劍很感興趣,不過卻也不喜歡強人所難,隻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找我要談什麼生意?”
    “我要找一樣東西,需要你幫忙。”
    “什麼東西?”
    “雙龍皓月杯。我已經打探到了這玉杯的下落,隻是我單槍匹馬沒法將這玉杯取回來,所以我來找你。”
    “你是鐵衣候府的人?”
    “不錯。”那白衣青年下巴一翹,很是有幾分得意。他正是鐵衣候府的少主龍景軒,此次今上將雙龍皓月杯賜予鐵衣候府本是天大的榮耀。沒想到送賞的小太監在宮門口被殺,雙龍皓月杯也跟著下落不明。今上為此事大為震怒,然而京城各路衙門無論如何追尋也找不到這雙龍皓月杯的下落,最後鐵衣候府不得不動用江湖勢力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於是有人提議可以江湖事江湖辦,讓執江湖牛耳的正氣莊去找回玉杯。隻是雙龍皓月杯關係重大,鐵衣候府不得慎之又慎,於是才有這場比試。
    “這本是我鐵衣候府的家事,奈何今上抬舉正氣莊。我聽說你是正氣莊中最厲害的賞金手,這個買賣,你敢不敢接?”
    “多少銀子?”
    “一萬兩,黃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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