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起  第三集 雙魚佩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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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西算是睡了一個好覺。自從來到雙魚山,還沒有睡上這樣一個美美的覺。
    師門派他過來,前後蹲了三天,也沒發現有什麼大的問題。沒有妖精害人,也沒有迷魂陣,什麼都沒有,真不曉得究竟是什麼大問題?
    百思不得其解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蜘蛛精,藏得很隱秘,也是好好修煉的孩子。要不是隻美麗的母蜘蛛,趙西是不會找事的。
    大體上就是這樣,在鎮上安睡了一天,到了傍晚,客棧裏的小夥伴才紛紛起來。
    首先看到了一個房梁上的小精,大抵就是隨著屋子的年齡幻生的,未成人型也沒有害,很多房子都有的那種,對天師十分好奇,一直在房梁上看他。其次是樹下的一個女鬼,甚是無害,就是不超度怕是幾十年後就灰飛煙滅了。
    此時李末就是跟這個女鬼說話,說了一會兒就看見女鬼搖搖頭,應該是不願意往生了去,這塵世間有值得她眷戀的東西。
    終於看到了言言和趴在狼身上的蜘蛛,此刻阿金發揮了老爹技能,一直給言言夾菜,她那碗裏的肉都有小山高了。
    “哎喲,老大,言言要吃撐了的,別急,我來。”
    阿金看到油頭滑腦的趙西,沒表情。
    吃了飯後,一群人坐在鎮外的五裏亭上吃西瓜,也不曉得大秋天的哪裏找出來一個西瓜,味道還不錯,言言吐籽跟個彈弓一樣快。
    “你瞧著前麵的雙魚山,遠看像什麼啊?”
    趙西舔了舔嘴唇,“怎麼看都不像魚,這還雙魚呢,名字取錯了吧?”
    委實這般,一直蹲在地上咬西瓜的阿墨就開口了。“下午我出去轉了一圈,倒是收貨不少。”
    喲?趙西感興趣了。妖精打聽的消息一直和人不同,不僅能打聽到人知道的,還能打聽到許多人不知道的。
    “就咱們客棧那個女鬼,她倒是有點故事。”李末說話的時候阿墨點了點頭。
    言言一直懷疑這阿墨到底是她的妖還是李末的妖,隻要李末出現,阿墨就不會安分蹲在自己身邊。
    瞪眼之際,阿金掏出了一張帕巾,給她擦了擦嘴角,沒把趙西的眼睛閃瞎。
    “說說。”半晌,阿金才開口。
    “那姑娘叫霍七娘,距今已死了千年。”
    一聽說是千年女鬼,大家都精神起來了。尤其是趙西,他今日就瞧見了那女鬼,全然沒有千年女鬼的犀利,倒是覺得她魂魄單薄,就是快到了期限要散掉一樣。
    李末繼續往下說,“一千多年前,霍七娘還算是個高門士族之女,錦衣玉食,親友皆好,也配了一戶好人家。按說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不過一千多年前是什麼時候,你們可知道?”
    趙西掰手指算了算,沒算出來,言言倒是接話了過去,“南北朝。”
    “對,就是南北朝。”李末說道,“那姑娘倒是南朝貴族,不過夫家卻是個北朝將門。這麼算起來,姑娘的婚事應該是一種和親形式。霍七娘算是孝道的,接受了這門親事,那北朝的將門就送來定親的東西,共十三大箱,算得上是闊氣了。再後來下聘禮的時候,北朝送了一塊靈透的羊脂玉雙魚佩。”
    “霍家是名門,倒是也沒見過這般好看的玉佩,一度成為南北朝佳話。一切都是發生在她出嫁的路上。據說過龜背山的時候,忽然不知何處殺出了一群土匪,把送親的隊伍衝散,霍七娘被丫鬟掉包先跑了,那送親隊伍被殺了一半。
    出了龜背山,霍七娘被當時的魯家村一戶富農收留,對她也是頗為好的。霍七娘經常想,要是父親不派人過來,她就跟魯三郎過日子算了。魯三郎也是個很樸實的莊稼漢,村裏的人都說他命好,才有天仙下凡來報恩。
    好景不長,霍七娘不小心知道那群土匪就是魯家村的村民,魯三郎也是其中之一。霍七娘是動了情了,卻還理智,就一下跑進了山,把霍家的雙玉佩藏了起來。後來,霍家來了人,屠了村,霍七娘就去了北魏。不過,雙玉佩依舊留在山裏。
    許多年以後,霍七娘算是幸福美滿而終,去地府報到的時候,不小心看了三生石,才知道那魯家村本受多年災害走投無路才做的土匪,魯三郎早就曉得她是當日那行人的新娘,就是一見鍾情才舍不得下手。那日霍家來屠村,魯三郎追了好幾裏隻為見霍七娘一麵卻慘死路中。霍七娘覺得自己欠了魯家村一個大人情,就回來守著村的舊址,回憶魯三郎對她好的那些日子,一去千年。”
    李末的故事講完了,可把趙西說得聲淚俱下。言言先是鄙夷了好一會兒,丟掉了手裏的西瓜皮,“這麼說,主要就是那雙玉佩。”
    她俏皮地看著阿金,眾人都紛紛投望,差不多被他在夕陽下的光輝美癡了。
    牢是言言看這幅模樣多年,已成習慣,第一個回了魂,繼續追問,“那雙玉佩是什麼東西啊?”
    阿金摸了摸言言的腦袋,“隻是有這麼一個感覺,還不曉得究竟是什麼。”
    言言哼唧哼唧地說,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蜘蛛抿嘴笑了笑,又在那溫和的晚霞裏看阿金輕柔地給言言擦掉手中的西瓜汁,一下一下,明媚動人。
    “阿墨,阿金大人和言言姑娘是什麼關係啊?”蜘蛛小心翼翼地趴在阿墨耳朵邊上問。
    阿墨吐了吐嘴裏的狗尾巴草,眼睛一轉,也賊兮兮的,“瞧著好了,主人是大人的親女兒,嫡親嫡親那種。”
    妖精本性單純,倒是沒有多想。
    “言言姑娘是人,雖然氣息不太一樣……這麼說阿金大人的夫人也是個人?”
    她這句話說得稍微大聲了點,沒把李末嘴裏的西瓜籽都嚇得吞了下去。
    “咳咳……”換上了阿金冰冷的目光,李末往阿墨那頭紮堆,“那啥,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回去和霍七娘聊天。”阿金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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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夜裏有點涼了。一行人回到客棧的時候,夜色朦朧,風也開始冰涼起來。
    霍七娘始終心是善的,給客棧裏的小精小怪喂了東西,拿起了掃把在院中掃地。
    常人看來,也不過是風卷起了落葉,堆積在了角落。但在他們眼裏,霍七娘是不可多年的千年好鬼了。
    看見李末一行回來,霍七娘那漢裝襦裙雖格格不入,但金玉鑲嵌華麗得不像話。
    “李公子。”遠遠作了一個禮。
    李末還小,又是生養在李老道手裏,繁文縟節的禮數知道不多,隻是還了一個抱拳禮。
    “霍小姐。”還是阿金的禮數比較周全,作揖還禮。
    霍七娘飄啊飄,到了跟前還是那般清雅的微笑,舉足大方得體,氣質渾然天成,大家風範。趙西不由得在想,此女鬼不一般,做鬼都能有如此氣質,做人的時候那是更加了不得了。如果能收來養,豈不是最好?
    想入非非之時,阿金和霍七娘已經聊上了。
    “姑娘為何在此處逗留?”
    多年老鬼,又不作惡,身上無煞氣,不怕人與妖。霍七娘表現從容,目光之中還能看見絲絲溫和。
    她飄到一棵樹下,就是院中最老的一棵老槐樹了。樹的根部有個小洞,還能看得見螞蟻出入。老槐樹長得挺高,舉目望去如參天。
    “當年三郎的院中,也有這樣一棵老槐,夏天的時候,三郎還會打了花給我煮粥消暑。”霍七娘那頭滿是回憶。
    “魯家郎君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霍七娘點了點頭,臉上那淡然的微笑也變成了喜悅,由心而發那種。
    “正是呢,我受傷之時,三郎進山打野味與我;看到我那價值連城寶物之時,三郎也未曾起過貪念。”霍七娘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轉而歎了一口氣,“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些喊三郎走,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為何你不去奈何橋上等?”奈何橋上等人,生生世世他都會路過。
    霍七娘倒是落淚了,無聲無息,沒到地麵就隨風而走。
    “我倒是想,但我故那年,三郎早已投胎轉世。我是等了一年又一年,終於他的轉世來到奈何橋上,卻早已忘卻前塵往事,對我也是一句陌生的‘姑娘請讓讓’。嗚嗚……”
    阿金借了言言一張黃符,到手心一燒,變成了一方絲帕,遞給了霍七娘。
    趙西一瞧,這還了得!妖精能動黃符,還能跟鬼正常易物了,他們天師以後要如何過日子咯!
    霍七娘接過絲帕,拭了幾下淚,阿金的聲音又響起來。“所以你到這裏來等,又有何用?你等一千年,一萬年,等到自己灰飛煙滅,也等不來那一年的魯三郎。不如解開這個結,到奈何橋上等他一等,雙雙投胎轉世,還能有個再續前緣的機會。”
    “有機會嗎?”霍七娘眼中有一絲期望。
    “有,我曾用一千年,修煉到了最高點,無欲無求;又用了一千年,去還前塵舊情,陪她走十生十世。”阿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軟了下來,如同一弦古琴之音,繞梁不絕。
    “咦?”言言倒是奇怪地插了一句,“誰啊?”
    一千年,一千年,阿金是多老的妖怪啊?老頭說阿金是個快得道成仙的老妖精,沒想到這麼老。不過這麼一個妖精,還在這裏混什麼啊!
    阿金沒有回答,隻是摸了摸言言的頭發,哄了一句乖。
    霍七娘的手指絞了好一會兒帕巾,終是吐了一口氣。“那就剩下最後一件事了。”
    什麼?眾人傾身向前。
    “我本有一隨嫁之物,說來也是個前朝聖物-雙魚玉佩。說是玉,我到了手中看的時候覺得不像。羊脂白玉家中不少,那雙魚玉佩倒是通體晶瑩白透,在日光之下還有五彩光環,十分好看。玉佩中間有一個很薄的鏡片一樣的小圈,我瞧了過去,能到另外一個我。起初我以為是個小鏡子,就經常照。後來我發現,也不是鏡子。那頭的我動作雖相似,又是全然不同的。北朝那頭說是聖物,我弄丟了,相公替我隱瞞了一輩子,臨終了告訴我此物留在世上是個禍根。
    千年來我是要尋回,隻是我也拿不起來,帶不走。就幹脆等一等,或許還能看到三郎。”
    另一個自己!
    就是這個事情,阿墨知道,那天夜裏他就是跟一個帶有不一樣色彩的黑蜘蛛打了一架。那姑娘雖然跟如今背上的蜘蛛一般,氣息也一般,不過舉動有點不太想。要不是說言言和蜘蛛也待了一個晚上,還真以為是同一個人。
    雙魚山,原來叫什麼?
    “放在何處呢?”阿墨是最著急的。
    霍七娘指了指不遠處的雙魚山,道,“就在那龜背山。”
    龜背山!原來那座山叫龜背山!
    “姑娘可願意帶我們去尋那雙玉佩?”阿金不急不緩地問,快吧周邊一群人急死了,“作為交換,我願意陪你到三生石前,尋那魯三郎千年後的模樣,讓你在奈何橋上等的時候,也有個期待。”
    霍七娘嬌羞地點了點頭,尋來一抹靈火,交到阿金手中。
    “這是我最後一魄了。千年來我魂魄即將散盡,若不是天地滋養,我執念深厚也等不到今天。爾今你隨著我的魄走,我落地之時,便是了。”這句話裏有一絲不甘,她卻也是看透了凡塵的,“我別無他求,隻求公子日後見到三郎,和他說上一說,我曾經等過他一千年。”
    話落霍七娘就飛入靈火,朝著龜背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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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跑的跑,禦劍的禦劍,蜘蛛趴在阿墨背上迎風而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阿金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蟒蛇飛在雲霧之間,言言就趴在他的背上抓著他的逆鱗。
    龜背山以前叫做龜背山,因為中間是個高高的墩兒,兩邊有頭有尾,看起來就是個烏龜一般。後來路人說,龜背山其實也不是龜背山,原來是龜背,其實裏麵就是兩座大山,一模一樣的,也不曉得怎麼傳,就變成了雙魚山。
    一行人隨著靈火走了一段時間,尚未發現有什麼問題,忽然靈火轉了一個彎,到了某一處就向北在半山腰期間下山了。走上一段時間,見到一條溝,又瞧見了上山的路。
    趙西咦了一句,還真發現和下山的路是一個模樣,就連山間的石頭和樹木都長得一模一樣。
    夜風開始吹來,阿金拉著言言的手,往後一扯,抱在懷裏。
    阿墨也露出了獠牙,隻見一陣黑風,沒過一會兒,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急急忙忙下山來。
    先是趙西詫異,脫口而出,“劉之良?”
    對方瞧見趙西也挺詫異的,不過也隻是一會兒,就急忙說,“趕緊離開此地。”
    說著劉之良就過來推趙西,可是手一碰到趙西,便消失了。
    其他人也是一驚,李末倒想起了什麼。
    “劉之良?那不是早就死了嗎?給師姐你還送了半封被燒焦的黃符信。”
    言言也是一驚,她之前去太平鎮就是收到的一個茅山叫劉之良的道士的信來著。
    霍七娘不知何時幻回了人形,見怪不怪地說,“走吧,不過是個幻影。”
    說罷她又幻回了靈火在前麵帶路。
    再走幾步,又開始有人襲來。這味道阿墨熟悉,飛身起來就和黑影打了起來。
    四周不斷飛來黑絲,一串一串,跟蛛絲一模一樣。想起來之前阿墨也說,他跟一個蜘蛛打了大半天,必然就是這廝了。
    言言正要捏起火符,李末倒是功底身後,提著劍往前麵砍去兩道劍風,硬生生把那蜘蛛逼在了石頭上。
    蜘蛛被劍風一拍,悶哼一句就被阿墨的爪子給踩住。
    定睛一看,那石頭上的姑娘,可真真跟蜘蛛長得一個樣。
    蜘蛛也驚了,急忙問,“你是誰?”
    對方不說,卷起一陣黑風就消失了。
    再走也能遇到一些小妖小怪和迷路的柴夫。不過最難的部分已經過去了,靈火也停留在了某處。
    言言正要說什麼,阿金已經快步上去,不知何處掏出一盞古燈,把正要落地的靈火給接住了。
    “啊,可是養起來了?”言言快步追上去,抱著阿金的手臂問。
    阿金看見趙西過來,把古燈一捏,變小了放入袖中。“恩,放心吧。”
    然後對著後來的人,“必然是此處了,趙西你挖。”
    趙西瞪大了眼睛,他的內心是拒絕的。但是他沒有膽子,老妖精的氣魄太強大了,震得他回不了神,一邊唱著小黃花一邊用李末友情提供的小鏟刨土起來。
    已然是千年的封土,挖起來沒那麼鬆軟,卻也總算刨出一個半大不小的坑來,一尺多就見了一塊錦帕。
    那錦帕縱然千年,依舊有一抹金光。仔細一看,原來是上麵用金絲繡著的圖案,十分精美。
    趙西取出帕巾,用手撥開了泥土,方能看清楚上麵刺繡的是仙枝金花。忽然腦中冒出一句話:此物隻應天上有。
    不過,這些很快就被接下來的東西給替代。趙西手一撥開錦帕,一道五彩霞光忽然從內發出,差點沒把整個上頭照亮,衝上雲層。
    阿金隨手打了一個結界,光被無聲壓了下來,隻剩一層薄暈環繞在身邊,仔細一看,那帕巾之中果真是一個雙魚佩。
    沒等眾人看清,阿金又快速從雙魚佩中穿過一條繩子,那玉佩就像活了的一樣,先掙紮了一會兒,再慢慢收斂掉了光芒,隻剩下一個羊脂白的玉佩,浮了一道淺淺的五彩霞光。
    他在繩子上打了個結,就將玉佩掛在了言言的腰間。
    “這是什麼啊?”言言抬著手看他掛件,心中還是挺喜歡這個東西的。
    “上古之時的五彩琉璃鏡,早在蠻荒時代就破碎了。曾是上古上神之物,多少有點靈力。在上古神界算不得什麼,在如今之際也倒是個寶貝。且看他都已成了精,今後大可使用了。”阿金說。
    言言十分高興,連忙拿起雙魚佩細細看。這一瞧著,才發現那魚栩栩如生,內有五彩霞光流動。雙魚的中間抱著一個小鏡片一樣的東西,就像霍七娘說的,看過去還能看到一個“自己”。
    “呀,這要如何使用,會不會變一個我出來跟我打架啊?”
    “不會,”阿金抓起言言一隻手,引導她推入靈力,“此物命結被我套中,隻能聽命於你。這般,便能招出幫手替你打架。”
    言言的掌心一推,前麵豁然出現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姑娘。正要讓她動,那姑娘便消失了。
    阿金又說,“你的靈力還不夠深厚,對這東西使喚也不夠熟悉,日後加以鍛煉必然能為你所用。”
    這話說得言言的臉黑了一半,簡單來說就是這玩意兒現在就是個擺件,什麼用都沒有!
    趁著阿金不注意的時候李末倒是湊過來了,“要不給我試試,你這點小功力,做個四錢天師還是湊合著的,我肯定比你用的好。”
    言言打了一巴掌李末,沒個好氣,“把我阿金老爹給你,你愛怎麼用怎麼用!”
    天慢慢亮了起來。阿墨走在前麵,帶著大家夥一下子就下了山。沒有雙玉佩的庇護,龜背山恢複了往日的局麵,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會出現在了路上。就是客棧裏的小精小怪,依舊頑皮可愛。
    阿金說他要給霍七娘完成願望,帶著古燈去了冥界。眾人吃過早飯,惺惺回房中休息。言言關上房門,猛然在腦中閃出一句話,“……用了一千年,去還前塵舊情,陪她走十生十世……”
    轟然鑽入心中,氣血倒流不暢,十分生疼,仿佛扯住魂魄,剝離了本體一般。
    阿墨忽然站起來,圍在床邊搖著尾巴打轉,十分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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