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序含將龍泉擦拭幹淨，收回劍鞘：“一命抵一命，該死。”
    蕭玨將人拖出去掩埋，齊序升則是將現場收拾幹淨，以防血跡嚇到素素和梁嬸。
    當日，齊序升和蕭玨便驅車前往魏國，留下空禪和齊序含在宅子裏等消息。
    是夜，難得黑幕中掛著一輪皎月，似是應和著天上玉盤，依稀能聞到悉悉索索的蟲鳴。
    看著躺在床上的上官昊源，齊序含輕撫他的發鬢，輕聲喃語：“年紀不老，那麼快便出現白鬢？這一年被政事所擾，是否不曾得以安睡？”
    知對方是不會回答自己，又道：“既然決心放我走有何必來找我，不然你也不會受這種苦，便讓我和孩子安安靜靜過完此生，而你坐享高位，造福百姓。”
    今日從早晨梳洗，才發現這兩日頭發掉得厲害，細想從出事到現在已經兩天沒合過眼，銅鏡裏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白的血絲清晰可見。
    齊序含幫上官昊源掖實被角後，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腦袋假寐。
    隻因著實是太累，不知覺間竟然睡了過去，夢裏全是關於孩子的身影。
    連覺都睡得不安穩。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醒來，目光望向大門，直覺令他要去打開宅子的大門，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
    齊序含起身，目光依舊落在大門上，緩步走過去，移開柵門杠……
    一名帶著詭異麵具、身穿華服的男子站在大門外，齊序含的目光落在男子懷中的繈褓上。
    “二弟，好久不見。”華服男子輕聲問候，把繈褓的孩子給齊序含，“孩子取什麼名字？”
    齊序含看著繈褓中的嬰兒喜極而泣，把臉貼在孩子柔嫩的臉蛋上：“孩子、我的孩子……”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華服男子倒是有禮地開著玩笑，“屋外麵有些冷。”
    齊序含抹去淚水，擠出笑容：“好、好。”
    兩人進到隔間的茶室裏，梁嬸見有客人來，把茶水沏上。
    “大哥先喝杯茶暖暖身。”齊序含倒茶給華服男子。
    品著香茗，優哉遊哉，華服男子看到齊序含的雙眸滿是慈愛，打趣笑道：“那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今日見到你連孩子都有了，而我至今還孤身一人。”
    齊序含驚愕：“大哥，你是說真的？”
    齊序延認真道：“那是自然。”
    “有些人錯過了就不再了，大哥。”齊序含微笑，“當是要珍惜眼前人。”
    “我沒你如此的膽量。”齊序延伸手摸臉上的詭異麵具，“況且麵容改變了不少，也無心再與一人白頭相守。”
    “大哥，”齊序含柔聲說道，“話不能說太早，苦盡甘來，一切都會好的。”
    齊序延給他添了些茶水，道：“當年你讓我吃假死藥，並護送我出關，以德報怨，說到底是大哥欠你的。”
    “兄弟之間還說什麼欠不欠的？我怎可能讓你這麼死去？我怎對得起父王……再者你幫我把孩子找回來，那是否能說我欠你了？”
    齊序延正色道：“二弟，謝謝你。雖然這句話遲了那麼多年。”
    當年他掉進上官昊源的圈套造反，若不是這個善良的二弟救他，恐怕也沒有如今的齊序延。
    “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茶葉飄香，霧氣嫋嫋，齊序含原本繃緊的身心都舒緩了。
    “拜上官昊源所賜，還沒有那麼慘過。”
    齊序含臉色一變，不知如何接話。
    齊序延笑出聲來：“開玩笑的，二弟莫要放在心上。”
    齊序含略微局促的低頭再喝茶：“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