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昊源找全京裏最好的大夫，卻無法挽救逐漸失去生氣的齊序含。看著床上之人麵如死灰，若不是仔細看，齊序含的胸膛似乎沒有起伏。
    因為齊序含將毒血及時吸出來，上官昊源體內殘毒正在作祟，呼吸急促，手腳亦開始發涼。
    十修看出上官昊源不妥，忙扶他坐下，讓他服下清血毒的藥丸。
    幾天過去，齊序含依然照舊不醒。
    禦醫把脈之後，觀察上官昊源臉色，搖搖頭，道：“皇上，臣已盡力。”
    一把將人扯到跟前，提起禦醫的衣襟，上官昊源目光陰狠逼人：“盡力？平日你不是說你醫術如何了得死人能複生？現下連個人都救不了？一個個都說盡力盡力！朕養你們一群廢物有什麼用！”
    龍顏大怒，一幹大夫禦醫惶恐齊齊跪下！
    “皇上息怒！”
    “朕再給你們一天時日，若是他再不醒你們全都自我了結！”上官昊源手一揮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
    “皇、皇上……恕老臣直言，他恐怕、恐怕……”
    “說！”
    那禦醫頭一磕，顫言道：“恐怕熬不過今夜！”
    上官昊源聞言，氣急攻心，旋即嘔出了血！一旁本不出聲的上官昊謙急忙上前，一腳踹開跟前跪著的禦醫。
    “來人，拉出去剁成肉醬。”上官昊謙淡然說道，命令一下侍衛便要將人拉了出去。
    “皇上饒命！王爺饒命！皇上饒命！王爺饒命啊！！”
    垂死掙紮。禦醫嘶啞著求饒，跪在地上的一幹人等無不出冷汗。
    上官昊源做了個手勢，侍衛停下動作，隻見他道：“我再說一遍，若他不醒，你們一同陪葬。”
    這夜下起大雪，偌大皇宮被冰雪覆蓋，慘白得瘮人，皇宮沉寂得似是一座死城。
    上官昊源守在齊序含身邊，目光溫柔地撫著他漸漸冰冷的臉龐。上官昊源多希望齊序含能再睜開雙目多看他一眼，把他的樣子牢牢記住。
    自齊序含中箭、命懸一線之時他上官昊源便想通了。
    上官昊源低頭吻上同樣冰冷的雙唇，連一絲餘溫都索取不到。
    上官昊源的淚滴落在齊序含臉上，似乎連齊序含也在為這次永別落淚。
    沒有呼吸，肢體逐漸僵硬，上官昊源將齊序含的手我在掌心，輕聲低頭問：“序含，你冷不冷？”
    床上之人自是不會回答。
    在上官昊源眼中，齊序含生長於濯淖皇宮，卻不獲世滋垢可與如月爭光。並非真正的昏庸無能，上官昊源明白，齊序含他也有淩雲壯誌。偶爾，上官昊源會懷疑，這江山是他自己打下來的，還是……齊序含給他的？
    素淨的臉龐，緊閉的眼簾，齊序含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官昊源攬著一局冰冷的軀體入眠。
    縱使身居高位又能如何。
    不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去，要麼便是心愛的人看著自己死去。半生戎馬，享盡榮華縱橫捭闔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自己一人？
    上官昊源攻於心計，卻逃不了要走到這一步。
    雪簌簌直落，十修站在門外，望著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白雪紛飛，看著它們掛在光禿禿的枝頭。
    好不淒冷傷情，好不寒冷驚心。
    一個人影站在遠處，十修一眼便認出那是上官昊謙。
    上官昊謙黑發、肩上盡是碎雪。十修為他將之拂去，披上狐裘。上官昊謙也隻是靜靜站著，中途隻漠然地看了一眼十修，孤傲得令人望而止步。
    偏偏有人就是不怕。
    “王爺，這裏雪大，還是回去吧。”十修看著前方說道。
    上官昊謙道了句“良晨美景奈何天”。
    兩人站於雪中一陣，上官昊謙抬腳離開，十修不知怎的也跟了上去，踩著上官昊謙留下的腳印。
    這大雪，這夜，恐怕也唯有上官昊謙這等人才會有心欣賞。
    十修跟到上官昊謙殿門前，上官昊謙折過身，挑眉道：“莫非十總管還要進小王寢宮？”
    “微臣不敢。”
    話雖如此，卻不見十修起步離去。
    上官昊謙仰頭看著飄落的雪花，輕聲道：“你可以退下了。”
    “王爺。”十修略微停頓，“微臣有一事不明。”
    上官昊謙視線落在十修臉上，沒說話。
    十修耐心等待，他若不答便不答，也不可怎樣，畢竟上官昊謙可是位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本王不要什麼晉國萬事千秋。”少頃，上官昊謙淡然道，話裏透著淒涼。
    “他人是死是活幹我何事？本王自己開心便好。”
    “可若皇上過得不好，王爺又能開心？”
    上官昊謙聞言睨他一眼：“十總管，做好自己本分便好。”
    “微臣謹記王爺所言，隻不過，王爺也該明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十修抬眼看他，“莫強求。”
    上官昊謙難得地哈了聲，眼角帶著些許風情：“本王愛折騰。”
    “王爺，您又怎知那人死了，皇上不會追隨而去？”
    “他不會。”
    “您怎知不會？”
    十修的反問，令上官昊謙甚是惱怒，反手便給了十修臉上一掌！
    “本王說不會便不會！”
    十修不怒反笑，王爺啊王爺，何必自欺欺人？
    “微臣隻是希望王爺不會滿盤皆輸。”
    

    作者閑話：

    二更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