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齊序含答道，“你這棋局天下無雙，困不得，退又不得。”
    那人大笑一陣，拿起碟子裏的一塊米糕：“看起來很好吃。”咬了一口，微微皺眉。
    “味道很獨特是吧？”齊序含取來一塊。
    “你的口味變了。”那人對著米糕看了會兒，少頃才道，似乎是自言自語。
    齊序含微微一怔：“……我以前是什麽口味？”
    “來來來，下棋下棋。”那人道，“這棋局是你看得太深奧。”
    棋子隨著人心而走，猜人心便能猜棋。和上官昊源一起的日子，他已經不習慣去猜測任何，更不想去懷疑別人。饒是當初他有謀反之心，齊序含寧願懷疑自己的判斷而不對上官昊源有猜疑。
    不信任，隻會傷害到別，他已習慣去相信愛著他的人。
    不知怎麽的又想到上官昊源。
    見兩人開始下棋，知不能打攪到，昭兒退下順帶關上門。
    屋內檀香嫋嫋。
    齊序含找到突破口，一子落定，才發現——他走了步死棋。
    “我輸了。”
    明明是個活地，為何又成了死局。
    那人捏起齊序含放下落下的棋子，饒有興趣地端詳，後又看著齊序含道：“你這一步下得確實好棋。但，天下無雙可不是說破就能破的。退一步是死，進一步也是死，不攻不守也是死，那還不如什麽也不做——”
    齊序含蹙眉。
    那人緩緩吐出兩字：“等、死。”
    “終會有一方是輸家。”齊序含平靜道。
    “若是你不走這步棋，輸的那便是我，而不是你，”那人提醒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什麽也不做，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麽？”
    一開始，齊序含便是贏家，這盤棋早已下完，一切隻不過是障眼法，那人設的局中局這是為了將他繞進迷局裏。
    齊序含的眼盯著棋盤，是他在自己的地方將自己封殺。
    為何他看不出來？
    那人將齊序含的白子放回原地，緩聲道：“原本這棋子便不屬於這裏，有人硬是要將它放在這兒，到頭來是害了自己。棋子以為這便是真正的安身之所，以為它的主人很愛它，可它忘了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用來戰勝對方的籌碼，它就算再怎麽為主人付出得益的也是主人罷了。它呢，還是一顆棋子。”
    齊序含沉默了，那一刻，棋子放在棋盤上是如此刺痛他的眼。
    那人食指按在那顆白子上，笑得意味深長：“它原本便是顆棋子，它不屬於這裏。你下了這一步，錯了，這棋局——”
    嘩啦一聲，那人手掌在棋盤上磨了一圈，攪亂了棋局，白子黑子亂七八糟地堆在棋盤上。
    “就完了，”那人笑了笑，雲淡風輕，“一切迷都一目了然。”
    齊序含捏了捏眉心，突然覺得很累，說不出的累。那人的話像塊石頭，沉重地壓在他心上，連呼吸都不順暢，憋得難受。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齊序含問道。
    那人不正麵回答，而是正經道：“一旦棋子與主人之間的關係被打破，不再有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你猜猜，那棋子的命運會如何？”
    齊序含一字一字道：“或死，或，生不如死。”
    那人緩步踱到桌邊，掀開香爐放進一塊檀香，蓋上。“我過些時候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