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序含搖搖欲墜，心裏一直都在想上官昊源為何不躲，為何不躲，為何不躲……
    十修見此，漠然地站在一旁。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終於承受不住，齊序含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十指如爪摳進黃沙中，幹裂的嘴唇開開合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曾經想過會是自己死在他的劍下，卻從未想到上官昊源會用這種方式輸給他，這一劍刺下去，斷的不止是他和他的恩恩怨怨，更是所有的執念，他的不甘和悔恨。
    “斷了好，斷了好啊，哈哈哈哈……”
    十修看著雙手撐地的齊序含，打心底裏覺得這個人可悲，但這是上官昊源與齊序含之間的事，他不好多管，他一直追隨上官昊源，一路征戰，而他也見證了上官昊源和齊序含那麼多年來糾纏不清的羈絆。想想兩人走到今日如此地步，論不上誰對誰錯，隻能歸咎於天意弄人，這虐債牽扯了兩代人，是否該是個了結。
    傾衍殿內，資質最老的禦醫正在對皇上施針，冷汗直冒，生怕一陣下去，皇上就這麼薨了，別說他小命難保，恐怕會累及妻兒。
    上官昊源雙目緊閉，嘴唇青白，臉色猶如死人一般，解開內衫發現胸口已經血肉模糊，若不是及時下針封住基礎要穴，減少血脈中的流量，不然人還沒到寢宮估計就沒命了。
    幾名禦醫在寢宮內商討方法，一盆清水染紅了又換一盆，不知換了多少盆水廢了多少塊白巾，可血依舊在潺潺流出，情況萬分危急……
    楊福成在寢宮外等候，著急地來回踱步，滿頭大汗，身上的內衫被冷汗浸濕都不以為意，此事封鎖消息，除了他、十修和禦醫之外，宮裏沒幾個人知曉，若是廉王知道這事，不知要鬧成什麼樣，而那該死的齊序含肯定要受千刀萬剮！
    “曹大夫，皇上怎麼樣？”一見到禦醫楊福成趕緊上前問道。
    “老夫要去取一味藥，看皇上熬不熬得過今夜了……”言罷匆匆忙忙地往太醫院走。
    楊福成看著禦醫走遠，老淚縱橫。
    回到比武的沙場，見齊序含跪在地上，一把扯過齊序含的衣襟，拖著往傾衍殿走。
    “楊大人！”十修正要製止，被楊福成的眼淚震住。
    楊福成悲傷得難以自已，雙鬢如霜，越發顯得老態，哽咽道：“十修，我這條老命你拿去，但是齊序含我要帶走！”
    一路上十修跟在後頭，看著齊序含被楊福成拖拽，腳步踉蹌，摔倒了又被楊福成直接拖著走，臉擦在地上，血跡斑斑。
    到了寢宮之外，楊福成朝齊序含的膝蓋後方用力一踹，齊序含當即雙膝一彎重重地跪在地上，衣衫不整，青絲淩亂，雙眼依然空洞無神。
    “你給我跪在這宮門外，一直跪到皇上走出來為止！”楊福成淒厲怒斥，又不能對齊序含施以拳腳，恨不得將齊序含千刀萬剮。
    齊序含狼狽不堪，滿腦子都是太阿刺進上官昊源胸腔的那一幕，任何人說話都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