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神醫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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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好了,哎呀,您怎麼還在練字啊!您可別練了!”
“看你這麼急,出什麼大事了?”李子雅抬頭,將筆懸在了筆架上。筆是湖筆,墨是徽墨,紙是宣紙,硯是端硯,就連窗外的竹子也是從南邊移過來的湘妃竹,王府不可謂是不用心,可惜自己帶來的丫頭卻總是急吼吼的,擾了這許多清淨。不過李子雅也覺得這丫頭有趣兒,隻跟了自己兩年卻將自己看的比命都重要,所以在嫁過來的時候怕她留在原來的府中受人欺辱,也將她一並帶了過來。這丫頭想必自小在府中看慣了幾房夫人的爭鬥,一心想著要幫李子雅穩住未來當家主母的位子——實際上司空逸榛不良於行,府中的女主人除了老王妃就隻有李子雅,但李子雅體弱,也總是做起甩手掌櫃。現如今一個從天而降的威脅都到自家門口了,這丫頭眼見總算是能派上用處了,風風火火地趕回來報信。
“王爺將大名鼎鼎的神醫請回府來,要給世子治病呢!”
“治病?那是好事啊。”李子雅更覺不解。
“病能不能治好倒是不知,我隻知道那什麼神醫對世子不敬,還妄圖勾引世子,一臉的狐……狐媚相!”
李子雅蹙了蹙眉,錦葵這丫頭是沒來由的義憤填膺,狐媚什麼的大約也是從原來府中的夫人嘴裏聽到的,隻是父親師承小聖賢莊,對家中的言語用詞頗為嚴厲,即使是仆人們也多少識得幾個字,斷不能算做白丁一流。看來父親不在府中的時候,幾位夫人也沒少嚼舌根子。
“你既說了她對世子不敬,那又哪來的不軌之心?若是不軌,順著來豈不是要更好些?”
“小姐,您可是不知道,這裏的花樣可多了……”
“行了,狐媚之流的話可別再讓我聽見,否則就算你是我帶來的,這進讒二字你也是擔不起的。”
“知,知道了。”錦葵一直不明白,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姐,有時候卻讓她覺著很凶,倒不是像老爺那樣不怒自威,卻隱隱含著一些讓人不安的感覺。
“不過既然你也說了是神醫,不如我們也去看看。”李子雅收了桌上的一應事務,正欲出門,回頭卻看到錦葵怯怯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躊躇先邁哪一隻腳。
“好了,剛才是我話重了,還不走嗎?”李子雅對她頗有些無奈。
起初錦葵跟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覺得這丫頭太過安靜,端茶倒水都是安安靜靜的,有一次不小心磕出了聲響,“撲通”就跪倒在地,但也不求饒,隻是用那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讓她莫名其妙的想起少時和師傅在小聖賢莊後的林子裏遇到的小鹿,一樣受驚的模樣,她便第一次與錦葵交了心。京城都知右丞相李大人對失散多年的女兒百般疼愛,親事也是尋得上等的,但是李子雅自己心裏清楚,師傅與師叔自是寵她,可是對於她生身父母卻隻字不提。兩年前師傅外出雲遊,將她給師叔看管,於是她就跟著師叔回了京城,也改了口喚師叔“爹爹”。錦葵聽她說了這些沒有表現什麼吃驚,反倒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不會泄露出去。自那之後錦葵漸漸開朗了不少,甚至時不時還會小小的作弄她,她則是樂得多了一個玩伴,也沒心思守那許多規矩。隻是現在是在王府,雖說是嫁,到底不是在自己府中,何況她與世子成親一年總是抱病,實在是見不了幾麵,行為舉止王府幾百雙眼睛盯著,她也隻能小心謹慎。錦葵更是不能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中,自己總是沒什麼袒護的理由。
錦葵用衣袖虛抹了一把濕眸,忙不迭的跟了上來,李子雅這才又是無奈:“你不帶我去,我怎麼知道往哪走?”錦葵一臉恍若初醒,急忙走在前頭帶路。
“世子,世子妃現下在院外等著了,也想要來看看神醫,聽說您在就沒有先進來。”
“哪裏有的那些規矩?她一向抱病在床,有了神醫她來看看自然也是好的。”司空逸榛其實心裏正犯著嘀咕,雖說是體弱多病,但聽說從小就漂泊在外,先天不足也是有的。沒什麼不治之症,好好將養著也就罷了,平時她也是足不出戶,怎的今天就起了治病的念頭。看來自己當初以為她跟其他隻知一味爭寵官宦女子不同,怕是多想了。
“臣妾略懂歧黃之術,聽說王爺從府外請來一位神醫,能活死人肉白骨,便來湊湊熱鬧,便希望能與之切磋,還請世子不要見怪。”李子雅向世子福了一福,便轉身打量這傳聞中的女神醫。
“子雅體弱,這次就算治不好我的腿,能將子雅的身體調養好些也是神醫費神了,一些心意多少還是有的。”
“我說你們夫妻,再相敬如賓一點都能人人傳頌了,這樣客氣是怎麼過日子的?”竹言韻對他們的客氣很是不以為然。要她說,找個能一起過日子的,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樣客氣來客氣去,恐怕桌子上的菜都涼了還沒有一口能吃進嘴裏。
“大膽,竟敢對世子和世子妃不敬!”錦葵剛剛受了委屈,沒成想這神醫居然自己撞上來。李子雅則是心裏微微一顫,她可不認為她的夫君向外麵盛傳的那樣,坐上輪椅後便真成了廢人,若是日後這位神醫真治好了世子的雙腿,而世子又真的動了心,今日錦葵的一些刁難恐怕來日便會加倍的返還。
“錦葵,不得無禮,快向神醫賠罪。”
“我……”錦葵很是不解,抬頭正想求情卻看到主子擔憂的看著自己,“奴婢衝撞了神醫,願意受罰。”
“神醫見諒……”
“行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先求情了,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你護著你那小丫頭啊,”竹言韻一向看不慣惺惺作態,眼前的世子妃便讓她很不順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尚淺要是給人欺負了我也會護短!行啦,治腿不能急於一時,現在我倒是可以先看看你有什麼病,喏,坐吧。”竹言韻指向和司空逸榛相近的椅子,李子雅也沒猶豫,依言坐了過去,“神醫好肚量,多謝神醫了。”
司空逸榛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場鬧劇。沒錯,他是不喜歡李子雅,他更不喜歡父親未與他商量便訂下的這門親事。隻是他與李家兩位兄弟素來交好,又不好拂了右相的麵子,這才勉強答應下來,洞房之夜也是在書房過的。但李子雅也十分懂事,從未做出什麼讓他煩心的事,而他也在盡力彌補不足,一個女子的青春無論如何都是寶貴的。但今天他們微妙的相敬如賓卻成為外人的笑柄,讓他著實鬱悶了一把。
“世子妃這脈象,很奇怪啊。”竹言韻出聲打斷了司空逸榛神遊天外。
“願聞其詳。”
“脈象來往濕滯,似細刃刮竹,又似病蠶食葉。原像澀脈卻清晰有力,這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