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活色生香3
    夜裏下起了雨，屋子裏微弱的燭光並不能讓人感到暖和。
    羅建明有些睡不著，他睜著眼睛望著蜷縮在靠窗位置的薑雲生，那個男人背對著他在被子裏縮成了一團，即使他們已經有四五天沒有洗澡，薑雲生身上仍然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和殖民區裏的那些劣質香水截然不同，薑雲生身上靠近了才能聞到的香味沁人心脾。
    像看不到邊的花園景色，清新而芬芳。
    無論是皮膚上漸漸變淡的指印，還是身上殘留著的香水味，都像是惡魔的詛咒一樣不斷讓羅建明回憶起那天他在沙發底下所聽到的一切，所想象的每一個畫麵。
    微微起身，羅建明從旁邊拿過自己的大衣小心翼翼地披蓋在了薑雲生的身上，衣服才剛剛放下去，他的手突然被看似睡著了的男人一把握住。
    “冷得睡不著嗎？”羅建明輕聲問道。
    “有一點。”薑雲生仍然背對著羅建明，他的聲音微微上揚，發音抑揚頓挫像是一首華美而優雅的詩篇，“你為什麼不靠過來？”
    “什麼？”羅建明大概是在裝傻，兩個人湊在一起當然可以更好的取暖。
    “今天你看我的眼神……”薑雲生停頓了片刻，尾音處劃過一絲一閃即逝的歎息，他偏過頭朝身後的羅建明望了過去，眼神清明得像是屋外被雨水洗滌過的月光，“被克拉克……那個摧毀了我們家園的人侮辱了整整十年卻還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根本沒讓薑雲生說下去，羅建明一把將男人緊緊抱在了懷裏，聲音帶著顫抖：“夠了，別說了，別這麼說自己。”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羅建明怎麼可能會責怪薑雲生，明明薑雲生才是受害者，真正應該受到譴責的人是克拉克。
    似乎對羅建明居然抱著自己有些驚訝，薑雲生苦笑著說道：“抱歉，我以為你會覺得我很……肮髒。”
    深深吸了一口氣，薑雲生把頭埋進了羅建明的肩膀上，雙手回抱住對方厚實的脊背。
    “對不起，我很抱歉讓你產生了誤會……”羅建明簡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但至少他知道現在不能放開這個男人。
    肩膀處傳來輕微的一陣陣的震動，羅建明以為薑雲生在他懷裏哭了起來，憐惜的心情很快因為一陣笑聲而變成了訝異，薑雲生的確是哭了，但看起來更像是笑哭了。
    剛才還一臉脆弱的男人笑著從羅建明肩膀上起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有那麼可憐，那麼脆弱吧？我沒事，羅建明，不要太擔心我，好嗎？”
    薑雲生輕輕拍了拍還在訝異中的羅建明的肩膀，他打了一個哈欠，順勢枕著羅建明的肩膀閉上了眼睛，呢喃道：“這樣的確更暖和了……晚安。”
    “……晚安。”
    羅建明輕輕喊了一聲，薑雲生居然就這樣趴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猶豫著要不要把薑雲生放下來，羅建明想了想，幹脆維持著相互擁抱的姿勢和薑雲生一起躺回了床上。
    兩個人互相擁抱著，確實要比一個人待著要暖和。
    近在咫尺的睡顏貼著他的臉頰，隻需要稍稍低頭就能觸碰到柔軟而泛著淡粉色的嘴唇，薑雲生看起來睡得很沉，實際上除了第一天喝了摻過安眠藥的水睡得時間長一點，後來的幾天被心事困擾的薑雲生都沒能安穩的睡過一覺。
    隻是親一下，隻是輕輕的親一下就好了。
    還在猶豫的時候身體已經率先有了動作，明明醒著卻假裝不經意的觸碰到對方的嘴唇，所有的罪惡感在觸碰到那片柔軟的時候頓時消失得幹幹淨淨。
    自己所渴望所珍惜的，卻被另外一個男人隨意糟蹋和掠奪，總督府裏壓抑的喘著，激烈的撞擊和帶著哭腔的啜泣是摻了毒的果子，無時無刻不散發出誘人瘋狂的糜爛氣息。
    羅建明最終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心裏的妄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渾渾噩噩之間陷入了一個令人感到可怕卻又興奮的夢裏。
    在夢裏他繼續著他不敢繼續的事情，他把薑雲生的衣服領子扯到了肩膀的位置，最初蜻蜓點水一樣的親吻也發展成帶著憤怒的強吻，視線猛地觸碰到了薑雲生帶了些許疑惑望著自己的目光。
    即便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夢裏的薑雲生也不是真的，羅建明仍然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