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得不說再見
    老房子裏淡淡的中藥味依舊沒有散去。
    許長歌撫摸著外婆的照片，目光呆滯。
    小小的屋子裏再也沒有外婆的身影。
    外婆走了有一周了。
    “孩子，振作一點，你外婆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王叔給他倒了一杯水。許長歌已經幾天沒有合眼了。
    他搖搖頭，“王叔您放心，我能撐得住。”
    王叔問他：“你打算怎麼辦，我聽你外婆說，市裏你還有一個表舅。”這個命苦的孩子，現如今，真的是找不到一點依靠。
    兩年前，市裏的表舅來看過外婆一次，之後，便再無聯係。
    王叔見長歌不答話，說道：“畢竟他也算是你的一個親戚，再有幾日，你也要去市裏讀高中了，好歹他們對你也有個照應。”
    “我不想靠別人，外婆去時，給我留了一些錢，我還可以勤工儉學。”許長歌從抽屜裏取出了存折。
    “你還沒有成年，你外婆也希望你可去安心讀書。”王叔掏出一張紙條，“這個上麵是你表舅家的地址。”
    許長歌想起外婆臨終時安頓自己的話，轉身去收拾行李了。
    紜城，十五年的記憶，不得不說再見。
    坐著大巴車，許長歌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前方的路，以後隻有自己走了。
    他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表舅所在的小區。
    長歌拉著行李箱，他在門前停頓了一會，還是按響了門鈴。
    一個女人開門，想必這就是表舅母了，許長歌勉強擠出笑容，“表舅母。”
    女人一頭霧水，她並不知道麵前的這個男孩子是誰，她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會有這麼一個親戚。
    聽到開門聲，表舅從臥室裏走了出來，“婉清，你在和誰說話？”
    他看到站在門外的許長歌，也是一愣，轉念一想，才回憶起來。“你是長歌把，都成了大小夥子了。”他笑著讓許長歌進門。
    表舅母隱約記得丈夫鄉下的表妹有一個兒子。她還是笑了笑，替許長歌拿了拖鞋。
    表舅家並不是很大，他們的兒子正在一絲不苟的看著動畫片。
    “孩子，你怎麼突然來表舅家了。”表舅看著許長歌。
    長歌坐在沙發上，外婆去世，這是他一輩子忘不掉的過去。
    表舅的眼圈微微發紅，“你外婆一輩子不容易。”
    表舅母聽著許長歌訴說，頓時心裏一沉。
    “既然外婆讓你來找我，你就暫時先住在我這裏吧。過幾日，你也要去新學校讀書了。”
    表舅母瞅了一眼，拉著孩子進了臥室。
    “那就給表舅添麻煩了。”許長歌的嘴唇有些幹裂，為了節省一些，他硬是沒舍得買礦泉水喝。
    “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收拾房間。”表舅起身，走進了書房。
    今後，真的就要在這裏生活了嗎？
    外婆，我記得你的囑托，我會出人頭地。
    九月的天氣還是有些炎熱。市一中門外擠著報名的新生。
    許長歌背著書包，仔細的看著校門外的展板，高一五班。
    他的名字很醒目的排在了第一位。
    “聽說，五班可是今年的火箭班呢，這個班的學生要不就是學霸，要不就是高官的孩子。”一邊的女生找到了自己的班級，打趣的說著。
    “重點班也不好，作業留的多，競爭壓力大，還是其他的班級比較自由。”同行的另外一名同學也在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許長歌從沒有見過這麼大的校園，三個紜城中學也不及一個市一中。
    他走進了明德樓。他一眼看到了五班的標牌。
    教室裏已經有幾個學生在打掃衛生了。
    講台上，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
    “老師好，我是高一五班的新生，我來報道。”許長歌看著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
    男人淺淺一笑，“歡迎來到新的集體，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姓蔣。”
    許長歌對他一笑，“我先幫同學們打掃衛生吧。”他說著，就放下書包，拿起了掃帚。
    蔣巍第一次見這個笑顏如花的男孩子，就覺得很親切。
    日後，他回憶起許長歌，總是覺得自豪和滿足。
    新同學陸陸續續的到來了，許長歌等人也清掃幹淨了教室。
    蔣巍站在講台上，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蔣巍，能來市一中的都是全市的精英，能來到五班的更非等閑之輩。”
    講台上的蔣巍穿著一件白襯衣，英俊的麵容讓班裏的女同學一陣竊竊私語。
    “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要步入高中生活。等一會二每個人會發一張課程表。”蔣巍看著手裏的花名冊開始點名。
    “許長歌。”
    “到。”許長歌應了一聲。蔣巍抬頭看他，想不到這個愛笑的男孩竟然是今年新生的第一名。
    “韓笑”蔣巍念著，許長歌身邊的女生高聲喊著，“我在這。”
    後麵的幾個男生不由得笑出了聲，“含笑九泉。”
    蔣巍看著這個異常興奮的女孩，尷尬的說著，“你的名字很好聽。”
    韓笑滿意的衝蔣巍眨了眨眼睛，轉頭對許長歌說：“原來你就是咱們班的第一名，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帶著厚厚眼鏡的學霸呢，看樣子，你不是嘛。”
    許長歌不知說什麼好，向她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韓笑，可不是含笑九泉的意思。”
    長歌搓了搓手，笑聲說著，“我叫許長歌，以後多多關照。”
    他們說著，就聽到蔣老師在台上說：“明天開始，正常上課，早晨六點半到校，進行晨練。”
    話音剛落，就聽到下麵一陣嘩然。
    市一中的規矩果然是不走尋常路，竟然沒有軍訓。這倒是讓一些女生樂的不得了。
    可是，六點半就要到校，這個也太……
    “怎麼，對於學校的規定有疑問嗎？”蔣老師敲了敲講桌。
    就算有，我們也不敢反抗。同學們撇著嘴無奈的看著這個長著一副明星臉的班主任。
    “明天，我們就要選出班委，誰想競選，今天回去考慮一下，明天我們來投票。”蔣巍說完，眼神飄到了許長歌身上。
    但許長歌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盯著窗外，已經秋天了，這個城市就有龍少卿，可是我還能遇到他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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