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金雲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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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奣映雖然未見過此女,但有歐陽文忠做主,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況姚安盛傳金大釗之女賢淑美貌,心中也有幾分歡喜。
    娶親是大事,這高府向來治家嚴謹,要想進高家,須得接受高家重重考驗,這考驗,就是男女雙方見麵,而後相處,確實賢淑之女,品德又高尚,又能持家,方能進高家之門。
    這在當時是不合乎情理的,不過誰讓高府是姚安路總管呢。
    光祿百花園的春夜,和風溫暖,柔柔和和似一件綠裝,將花園中這兩人包裹起來。兩人漫步在花園中,默默無語。
    “知道嗎,其實我很久以前就仰慕你,崇拜你,甚至會想,有一天,你能看到我一眼,哪怕隻是一眼,我想我這一生就滿足了,我從未想過,我會與你相遇,與你走在一起,我不知幾世修來的福澤”。金雲夢邊走邊說,有些激動,又有些膽怯。
    “作為一個世家子弟,我每一天都活在別人為我安排的生活中,我坐在別人麵前,我要坐得端正,我開心的時候想笑一下,我也不能笑,我要有威嚴的大將之風,不苟言笑,我在公眾場合,我在舉手投足間,要大方得體,言語需縝密滴水不漏,甚至我手放哪裏,腳放哪裏,都是被別人安排好的”。高奣映眼角劃過一滴淚。
    金雲夢看著高奣映的雙眼,“雪君哥,你受苦了……”。高奣映深吸一口氣,“這一點點算什麼,我是萬人敬仰的姚安總管,我是雲南八歲神童,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折了麵子,為了千萬人矚目我的光輝形象”。
    金雲夢伸手摘了一朵玫瑰,輕輕嗅了一下,“雪君哥,你若是沒投生在帝王家,我們會相遇麼”?
    “我想是會的,你要相信輪回,冥冥中與你安排好的,不管你要與不要,想與不想,都會在冥途中安排好”。
    “雪君哥你真厲害,懂得好多哦”。金雲夢似乎找不到話題。
    高奣映抬頭仰望星空,“我想我某一天,似這繁星一般,璀璨在天空,就這般閃啊閃,那時什麼恩怨家事,均與我無關,我逍遙自在”。
    “雪君哥,你有夢想嗎”?金雲夢也抬頭看著滿天繁星。
    “我的夢想……”?高奣映看向遠方萬家燈火照耀的村莊,當即道,“我夢想有天仗劍走天涯,看盡這世上之浮華,與心愛之人,踏遍千山萬水,在傍晚時分,並肩看晚霞,現在看來,這個夢想是不會實現了”。言畢,輕聲歎息。
    金雲夢道,“不會的,雪君哥,隻要你堅持,這個夢想會實現的,堅持的才是夢想嘛”。
    高奣映微微一笑,“姚安盛傳你聰慧賢淑,果然不假,如今要做我高家媳婦,有何感想”?
    金雲夢搖搖頭,“我隻想做好一個人的妻子,不管這個人身居何位,品行如何,既然上天讓我嫁給他,我就會做到一個妻子應該做的,雪君哥,你說我說得對嗎”?金雲夢雙眼閃動著,迫切的需要高奣映的回答;
    高奣映搖搖頭,向前走了幾步,“月光寒,是我十歲時與槃什兄論音律等彙時所作,從未有人能將月光寒完整奏下來,槃什兄如今也隻是勉力為之”。
    金雲夢見高奣映故意岔開話題,也不多說,“月下霓裳舞,是我一次偶然的機會,在家中書房看到的,一本名為《漢宮舞姬》的書上,當時見其身影步法空靈,舞姿曼妙多彩,一時興起,就習練起來,未曾想,即便照書來練,也困難無比”。
    “漢宮舞姬,是漢宮美女趙飛燕命人所作,為當時舞者最高之境界,沒想到在姚安,還有失傳千年的千古奇書”。言罷連連讚歎。
    “雪君哥,其實我是楚雄大乘教禪宗弟子,早已皈依佛門,對這些塵世浮華,早已看盡”。
    “……,有些意外了,這麼說來,你是不會嫁人的”?高奣映驚愕;
    金雲夢搖搖頭,“雖是佛家弟子,但我入世修行,入世與出世,本無分別,近來有巫蠱之流混入楚雄,將滇中擾亂得烏煙瘴氣,我師傅命我將此蠱惑民心之流剿滅,我已著手調查”。
    “你與我講這些,是何用意……”?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那巫蠱無端蠱惑人,雪君哥你這般有能力有影響之人,是他們籠絡的對象,到時千萬不要被他們迷惑才好”。
    高奣映露出輕蔑的一笑,“多謝提醒”。言畢大步流星,往家歸去,金雲夢忙呼道,“雪君哥……”。見高奣映生氣了,金雲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禁妖邪惑眾議已在滇中遍布開來,此文乃姚安路總管少卿所寫,文中點名巫蠱害人之處,以及世人均不可盲目崇尚巫蠱之風。
    文章一出來,滇中各地震驚,就連佛教道教,民間一些陰陽先生也抱觀望態度,一些富豪倒是深信不疑。
    高奣映也沒想過自己的文章會有如此深遠的影響,仍舊詩詞歌賦不離手,中午吃過午飯,正準備練習書法,門外有家丁進來通報,“稟世子,飛來寺上智法師前來拜見”。高奣映一聽,上智法師光臨,會有什麼事呢,當即也不多想,整了衣冠,當即道:“快請”。
    不時家丁便引進來一老僧,正是飛來寺上智法師,高奣映上前施禮,“見過法師”,態度之恭敬,令人生畏。上智法師忙道,“無需多禮,無需多禮”。說著忙過來扶高奣映。
    高奣映忙請上智入座,兩人分賓主而坐,這才道,“法師法駕寒舍,不知有何要事……”?
    未等上智說話,就聽外麵有家丁大喊,“有刺客,保護世子……”。接著傳來一些打鬥聲,高奣映起身而立,定睛看著外麵,上智法師眉頭一皺,表情凝重。外麵不時傳來家丁的慘叫聲,高奣映取下寶劍,信步如飛出來。
    家丁早已躺下十多人,渾身血流不止,另一邊還在打鬥,看不清是什麼賊人,竟敢闖入高府殺人。這時,隻見屋頂飛過來一襲白衣,原來是一女子,麵部蒙著白紗,看不清麵貌。
    “天殺的高奣映,禁妖邪惑眾議是不是你寫的”。高奣映一陣驚愕,“教民以開智化,乃文人之責,你來我府上行凶,是何道理”?
    “少廢話,我隻問你,禁妖邪惑眾議是不是你所寫”?見女子咄咄逼人,高奣映怒道,“是又怎地”?“我殺了你……”。女子一聲怒吼,手中短刀直刺高奣映心窩而來。
    高奣映往後退一步,手中寶劍脫鞘而出,一招狂風掃落葉,殺向女子,女子半空中一招殺向高奣映,見高奣映這文弱書生,竟有厲害殺招,哪裏還能躲避,眼看淩厲劍氣就要殺到女子,若是這一劍殺到,女子當場便斷做兩截,往生極樂界而去。
    身後上智法師不慌不忙,“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言未畢無相劫指一伸,渾厚內力隨之發出,將高奣映劍氣化去,又將那女子震退,女子倒飛回屋頂,踉蹌幾步才站穩,好險,若不是這老和尚出手,此番自己早就死了。
    女子心中暗驚,不過今日若不殺了高奣映,勢必難消心頭之恨,當即又飛身而起,殺向高奣映,一股強烈殺氣彌漫開來,高奣映當即一招聞風喪膽殺施展出來,劍氣席卷著勁風,殺向女子,上智法師想出手阻攔,已是不及。
    眼看著女子就要被殺到,隻見那女子手中短刀脫手飛出,跟著身影一翻,避開高奣映這一招的同時,短刀射中高奣映心窩,高奣映隻覺得心口一疼,使不上力,手中寶劍也掉在地上,上智法師見在自己眼前,高奣映也被人暗殺,當即怒道,“妖孽,本法師以慈悲渡人,本想開化於你,未曾想你如此頑劣,今日本法師大開殺戒,將你打入無間煉獄,永世不得超生”。言畢渾身金光大盛,梵唱四起,一股渾厚內力,空氣中磅礴的氣勢也當即彌漫來開。
    那女子站在屋頂,笑了起來,“哈哈哈,妖孽,哈哈哈,笑死我了,有些人說自己品德高尚,做盡了壞事,始亂終棄,便稱別人是妖邪……”。“妖孽休得胡言亂語,看我佛法渡你……”。上智法師邊說邊就出手。
    無奈那女子不為所動,當即道,“大理三月好風光,蝴蝶泉邊覓紅妝;紅妝不見當年影,隻留相思洱海上”。女子說完,咬牙切齒的看著上智法師,上智法師本來運起渾厚內力,要殺這女子,還未至女子麵前,女子便將這首詩吟了出來,當即想起以前種種,內息逆反,當即口吐鮮血,跌落在地,“我……我已無顏麵對紅花”。言畢又吐了一口鮮血。
    那女子怒道,“你這等假情假意之人,玩弄世間女子感情,萬死也不足以消除別人心頭之恨,枉你也敢稱法師,似你這等負心人,割了你的肉喂狗狗也不吃,你有甚資格說別人是妖邪,別人錯了麼,別人吃了你的還是睡了你的,你這該千刀萬剮五雷轟頂的陳世美”。
    上智法師道,“過去種種,皆是今日之過,自己種的因,自己嚐的果,我無怨言,隻望我今日之死,能償還往日之過,你已殺了世子,就此離去吧”。上智法師言畢,雙掌揮向自己心窩,瞬間口噴鮮血,往生極樂,見上智法師就這樣死了,那女子輕聲哭泣起來,當即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不見蹤影。
    姚安府總管被刺,消息不脛而走,姚安府上下戒備森嚴,光祿鎮數萬兵丁重重坐鎮,這還了得,在姚安,竟然有人敢刺殺總管。
    昆明府吳三桂差人送來信,要求姚安一定要嚴查這行凶之人,若有困難,昆明可出兵圍剿。
    高奣映房中,十多名郎中正在為高奣映治療,有從大理過來的禦醫,有從昆明下來的太醫,也有姚安最好的郎中。十多人正在忙得焦頭爛額,這新舊兩朝交替之季,高奣映身份又特殊,又是高家唯一的指望,先不說這些,外麵那幾萬兵丁,若是聞聽高奣映治不好,衝進來把這些郎中都殺了,那不是死得冤了麼,這些郎中一邊手術一邊手抖,額頭也是汗流不斷。
    木夫人早已哭昏幾次,高家偌大家業,又隻有高奣映這一子,若是有什麼閃失,如何對得起高家祖宗。
    高府內正在忙碌,光祿鎮外火速行來一架轎子,八個大漢抬著轎子如飛而來,前麵兩人開路,“快讓開,夫人回來幫世子治病,不敢耽誤”。為首兵丁自是認識這個夫人的,正是苴卻高夫人,為高泰的親妹妹。
    木夫人見高夫人來了,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見禮,高夫人忙上前扶住木夫人,“嫂嫂快別多禮,好生歇息”。“妹妹啊,我與青嶽就奣映一子,你無論如何要救救他啊,高家唯一的血脈啊,嗚嗚……”。木夫人邊說邊哭,高夫人見那些郎中忙來忙去不知做些什麼,當即怒喝,“一群廢物,滾開”。當即屋裏那些人全都閃開。
    高夫人一見高奣映,當即淚如泉湧,這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這樣被人殺了,得罪了什麼人也不至於這樣吧,看著高奣映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生機全無。伸手探了脈搏,脈搏微弱已不可探,不過在這種場合,也不能亂了分寸。
    當即道,“小姐呢”?身旁隨行忙道,“小姐已去請了,想此刻該是來到”。正在說話間,一個身影閃了進來,“雪君哥,雪君哥,你快醒來,飛雪來看你了,嗚嗚……”。來的正是慕容飛雪。
    飛雪一哭,在外麵的婦女丫鬟也跟著哭了起來,高夫人怒道,“飛雪,你表哥平日裏是怎麼教導你的,此刻你表哥危在旦夕,快別哭了,救你表哥要緊”。這麼一說,慕容飛雪才止住哭泣,跪在高奣映床前,雙手掐起印決,口中念道:“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連喚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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