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麗江借糧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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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奣映不好意思笑了起來,“讓驚鴻兄見笑了,雪君隻是喜歡那女子舞姿,又未曾謀麵,談何婚嫁,再者如今高家之事,已讓我無心再去談論婚嫁,走吧,回去暢飲一杯”。
    麗江,木府。
    高奣映與母親木夫人來麗江,麗江府知府木增早已知曉,木夫人是自己女兒,高奣映是自己外孫,又是姚安軍民府總管,怎麼著禮數也不能亂了,還得按照禮數來迎接。
    姚安府一行十餘人,高奣映騎在馬上,遠遠就看見木增於府外十裏亭迎接,“外公……”。高奣映一聲呐喊,翻身下馬,直奔木增而去。
    木增撫了一下胡須,嗬嗬笑道,“我的乖外孫,還是調皮搗蛋的樣子,可讓你外公心焦”。說話時高奣映已來到木增麵前,木增一雙大手抓住高奣映,“又長結實了,以後是個好漢子|”。木夫人後麵來到,忙跪下行禮,“見過父親大人……”。木增沒說什麼,深邃的雙眼看了看女兒,自從女兒嫁到高家,就沒過上一天安穩日子,都是這動蕩的天下。
    當即進了府內,麗江府不同於姚安府,麗江地處雲南邊疆,西接西藏,北接青海,與四川相鄰,橫跨金沙江,是為曆代朝廷重視之地,達賴活佛已不止一次,要求木增與西藏分疆而治,若此舉成功,中原江山,將不是半壁,而是三壁四壁。
    木老夫人見自己外孫與女兒回來,當是欣喜不已,府內下人早已準備酒菜,高奣映的幾個舅舅聽說妹子回來,也放下手中事,回到府中,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這亂世,說不出的愁緒萬千。
    菜飯還未用畢,高奣映原本要向舅舅們討教詩詞歌賦,誰知木增卻開口了,“如今吳三桂執掌雲南,各地土司起事也被鎮壓,這雲南已是吳家的了,姚安為軍事要塞,奣映年幼,這高府上下,你得多費心費力”。木夫人聞聽父親言語,當即痛極而泣。
    “原本也想沒了官做,一家人也能過安生日子,沒想到青嶽……”。言未畢泣不成聲,木增示意她不要說了。
    高奣映道,“外公,吳世璠前幾日搶了我姚安糧餉,如今姚安府上下得挨餓了,望外公看在我母親大人份上,接濟周全,待明年秋收,加倍奉還”。木增臉一板,“傻娃娃,說什麼病話,木府與高府,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龍華會的事我盡數知曉,元廊做得很對,男子漢,做事就要有度,能審時度勢,方成大局”。
    木增看看周圍,見木隆在,當即一個眼神過去,木隆會意,轉身出去,片刻,手握一賬簿進來,交到木增手中,木增將賬簿交給高奣映,高奣映接過,見上麵銀兩布匹糧食糧草,不下千萬,當即跪下道,“孫兒代姚安府上下,謝過外公”。木增將高奣映拉起,府中軍務要事繁多,也沒有多餘時間陪他閑聊,隻是囑咐了一下,就出去辦事去。
    玉龍雪山巍峨蜿蜒綿長,九條巨龍自九個方向俯首而衝,共奪麗江府,其風水來講,有九龍搶珠之勢,又有九五至尊之說,故在麗江,在整個中原,無論誰做了皇帝,麗江這一代,還得讓木家人來執掌麗江。
    高奣映站在梅裏雪山頂,看著天空飄過的雲朵,雲朵邊翱翔的蒼鷹,心中豪情萬千,鷹擊長空,這等氣勢,天下能有幾人,我一介書生,何年何月方有這等氣勢,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心境,這雪山終年積雪不化,空氣稀薄,站在此地,卻也覺得離天最近。
    此行麗江,高奣映得到了木增大力支持,這一行,也讓他知曉,自己想要做姚安府的位子,時日尚早。
    初春的姚安光祿,風和日麗,佃戶們早早下地,收麥子的,耕地的,持續忙碌起來,高奣映每天依舊到拂雪岩去讀書,練習書法繪畫音律,府中上下諸事有母親打理,讓他自由的時間更多。
    傍晚時分,夕陽漸漸垂落,暮色已在遠處山腳升起,高奣映手握朱子治家格言,低頭深思,不知何時,歐陽驚鴻已來到身旁,未等歐陽驚鴻開口,高奣映道,“驚鴻兄,如今局勢如何”?歐陽驚鴻道,“吳三桂平定雲南叛亂,如今正四處招兵買馬,擴充兵力,看時日不久,也是要舉事的”。
    高奣映一聽,睜開雙眼,嘴角微微一笑,“清狗封他做平西王,他不好好管理雲南,到也想那皇帝夢”。歐陽驚鴻道,“天下想做皇帝的,又豈止吳三桂一人”。
    高奣映點點頭,“驚鴻兄,我表妹回家時日已久,為何音訊舀無,苴卻那邊有甚動靜”?歐陽驚鴻搖搖頭,“苴卻也是姚安府管轄,雪君兄自己不知,我又哪裏得來消息,不過倒是有一件,楚雄一帶較為關注”。“說……”。高奣映忙問;
    歐陽驚鴻道,“雪君兄知道蠱麼”?“蠱……?略知一二”。“這苴卻就有蠱,且世襲傳承,每家至百年後,將會選出新的蠱王,蠱王有超凡能力,以號令其他蠱師,如今這苴卻新蠱王,卻是一美貌女子,聽聞承襲老蠱王全部神力,如今苴卻一代已盡歸她管”。
    “哦,這般厲害,又是一女子,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歐陽驚鴻笑笑,“雪君兄會有機會的,如今這女子就在楚雄,各寺院道觀之座上賓”。
    高奣映翻身而起,“我說這幾日姚安一帶民眾家中無故多了什麼蠱神位,原來就是這女子的到來引起的,驚鴻兄,我兩即刻前往楚雄,看看這新蠱王是神還是人,走”。
    楚雄三清觀,此刻香火鼎盛,善男信女跪拜於觀外,老遠就可看到跪伏的身影,高奣映打著燈籠,看清三清觀三字,再看觀前跪伏的這些人,不知這些人都在求些什麼,當即差了一下人去打探,不時下人便回複,說是蠱王在為民眾求醫問卜,這些人都是在等候蠱王為自己看病祈福的。
    高奣映當即心中不快,人食五穀雜糧,豈能不生病,生病了就得號脈吃藥,哪裏是占卜就能治好的,這不是蠱惑民心麼,如今時局不穩,又在姚安的地界上,這讓他如何不來氣。
    當即命下人進去通報,說姚安府來到,讓觀主出來迎接。不時出來十多名道士,分開人群,對著高奣映參拜。
    看清前麵一個年老的道士,倒也仙風道骨,跟傳說中的鶴發童顏有些接近,心中頓生敬佩,當即道,“請問哪位是執事”?前麵那老者忙道,“貧道天玄子,見過知府大人”。高奣映看了看老道,當即道,“原來是天玄子道長,敢問道長,這一地的民眾,在乞求什麼”?
    天玄子道,“不瞞大人,苴卻蠱王降臨楚雄,有蓋世神力,能將垂死之人治愈,不取分文,不求回報,故附近善男信女悉數來此等候蠱王福澤”。高奣映點點頭,走了進去,後麵十幾個道士也趕緊跟了進來。
    三清祖師像麵前,一個白衣女子,四周掛著白紗簾子,身旁亦有不少女子,均是白紗蒙麵,大殿內燭火供香燃燒,煙霧彌漫,又在夜晚,給人一種神秘感。
    那白衣女子隻是伸手在病人的手上一摸,然後在身旁拿起一張藥方,那病人接過藥方,早有另一女子接過他的藥方,把包好的藥給了病人,病人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高奣映看得清楚,這看似把脈,又不像把脈,但看病人麵色,抓去的藥,也與這病八九不離十。當即示意下人,下人會意,跟著病人出去,片刻便進來,在高奣映耳邊低語,也就是些驅寒散熱,補血益氣,舒經活血的藥方,並無什麼奇特之處,對於將垂死之人救活,高奣映有些懷疑,當即拉著歐陽驚鴻出來。
    兩人見離得三清觀遠了,當即對著歐陽驚鴻這般這般,如此如此,歐陽驚鴻一邊聽一邊點頭,甚至有些要笑出聲。
    不時,遠遠的就有一老婦,一邊哭喊,“蠱王大人啊,快救救我的兒啊,我的兒快死了,你快救救他吧,你天神下凡,法力通天,救救我的兒吧,來世我給你做牛做馬啊……”。那老婦邊哭,邊分開人群,幾個人相互扶著一個大漢,那大漢背上一個少年,看來死去已久,眾人聞聽這老婦哀嚎,又哭得淒慘,當即也讓開路。
    這撕破喉嚨的哭喊聲,把個三清觀的寂靜一下就打破了,白紗圍著的女子回頭對著身邊的女子,那女子忙轉身出去,來到老婦麵前,老婦一見白衣女子,當即跪下,口呼天神菩薩活佛之類的,那女子似乎有些不願意接觸這老婦,看老婦一身髒兮兮的,身上又有臭味,又不好在這麼多人麵前失了蠱王的麵子,當即引老婦來到那治病的女子麵前,放下少年,然後轉入帳中。
    先前背負少年的漢子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看來是走了很遠的路,旁邊另一人也是渾身髒兮兮的,忙拉起少年的手,給那女子看,女子一摸少年的手,驚了一下,看樣子,這少年死去已久,但是剛才的感覺,這少年沒死,難道是魂魄離體,若是離體,隻需招魂,這少年也能活,當即對著身旁的女子耳語一番,那女子連連點頭,當即出得帳來,對著老婦道,“我們蠱王大人說了,你家兒子已死去多時……”。還沒等下文說出來,老婦就哀嚎,“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你連媳婦都沒娶上啊,咋就死了呢,我的兒啊……”。
    那女子也被這老婦的哀嚎聲嚇了一跳,眉頭一皺,當即厭惡的道,“不過我家蠱王大人慈悲,願意將你兒子救活”。當即老婦一聽,把頭磕得咚咚響,旁邊不少民眾紛紛議論,稱這蠱王是真菩薩,真活佛。
    要招魂,首先得準備祭祀之物,那就是一頭牛一隻羊,然後設法壇,法壇設好之後把病人生辰八字寫在招魂幡上,就開始作法,倒也不挑時間,不挑地點。
    眾人看著蠱王忙活了一陣,把那少年放在法壇前方,就見那蠱王跪在地上,開始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咒語,然後四周地麵蜈蚣、蛇、老鼠、蟑螂螞蟻之類的蟲開始源源不斷的湧進法壇,看得周圍的人一陣心慌,這麼多毒蟲,那蜘蛛比拳頭還大,要是咬人,那還了得。
    不過進來的毒蟲爬到少年身上時,無緣無故的就死了,這讓看的人倒也放心,雖然不知這做的是什麼,反正隻要不傷人就好。
    那蠱王念了很久的咒語,命人把牛殺了,宰下牛頭,把牛頭放在少年身上,又開始念咒語,過了很久,又命人把羊殺了,羊血潑灑四周,把羊頭宰下,也放在少年身上。
    牛羊血的血腥味在道觀中彌漫開來,有些作嘔。那蠱王似乎不在意這些味道,而是很認真的做著法事,這倒讓躺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佩服。
    片刻,白衣女子似乎累了,咒語也念完了,起身走到大殿中內室,再也沒出來,眾人還等著看下麵還有什麼法事要做,隻見先前那個女子出來道,“蠱王說魂魄已召回,隻需回家靜養,明日天明便可複活”。當即也不多說,道士們遣散民眾,各自歇息。
    那老婦千恩萬謝出了道觀,心中倒也開心不少,這莊事辦成了,得到了世子的賞識,以後在這姚安,誰敢小瞧自己。
    沒錯,那躺在地上招魂之人,正是高奣映,高奣映見那白衣女子故弄玄虛,又想知曉究竟,隻有自己假扮死人,看那女子使什麼法術。
    走得遠了,歐陽驚鴻才道,“雪君兄,可以起來了”。這時高奣映才從漢子身上跳了下來,“唉呀,憋死我了,那毒蟲進來之時,把我嚇了半死,我看那女子也不怕,當即就穩定心緒,險些被看穿”。
    歐陽驚鴻道,“也是雪君兄才想得出這損招,我看那女子前後忙活,也是累得半死,雪君兄的閉氣功有長進了,竟然連脈搏也停了”。
    高奣映道,“要扮死人,你若脈搏還有跳動,那不是活人麼,騙人也得像個騙人樣”。
    歐陽驚鴻道,“不過說回來,雪君兄可感覺到什麼沒,至於那招魂,是否真的”?高奣映道,“我心中已有一些想法,這巫蠱之術,在中國流傳甚廣,究其源頭,應在夏朝以前,流傳幾千年,說是假的,也未必,說真,也未必,這讓人不好評判,隻不過不損人害人,管他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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