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七章 城不容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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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隱一聲號令,八方將士分成四路,先後進攻,蕭達凜遭前後夾襲,兵敗山倒,翻身上馬,拋下士兵,不知去向。
眾人追趕一陣之後,還是無果。
涼州城內,官堂之上,趙光義坐在堂中,霸氣十足。
「耶律將軍,請。」周亮讓韓隱先進大堂。
堂內右側坐著元虤與副將,見他們進門,起身作揖。
元虤讓位,與韓隱坐在一旁,好為他與大臣們解釋說明,趙光義看了眼韓隱與元虤,並不作聲。
眾人在堂內商討著如何捉拿蕭達凜與其餘黨,周亮將軍主張以副將楊業鎮守涼州以防賊人來襲,其餘大宋軍隊繼續往西,收復池城,而耶律將軍則與其副將一同搜尋蕭達凜。
韓隱根本不需要元虤的說明,但還是不作聲聽著元虤說明,倒是元虤自個兒又多加了幾句。
「此外,蕭達凜已與且末羌族聯盟,我大宋軍隊若現在獨自收復復州,怕是有些勉強,還望耶律將軍助我大宋一臂之力。」說得極快,就擔心趙光義聽懂了他在說什麼。
韓隱點頭,沒有任何表示,繼續聽其他大將說著策謀。
元虤一旁假意翻譯一邊說著自己的策畫:「此次蕭達凜逃逸,定還有其餘黨,你見那山模的頂點嗎?那頂點即是喀拉坦山,山穀的溪流便是江陵江北支流濟河,倘若我是蕭達凜便會帶餘黨至濟河步行喀拉坦山山稜直達江陵江兵分兩路,殺個措手不及。」
見他點點頭,元虤又道:「我擔心有此變化,半個時辰前已讓士兵快馬加疾通報大宋城內禁衛,可遠水救不了近火,隻怕他們來時,我軍已全軍覆沒。」
韓隱忽然起身作揖。
「王爺,各位將軍。」故意說著不準確的漢語。
元虤跟著起身,站在韓隱後側。
韓隱走向山模,指著喀拉坦山說:「請王爺準予我軍前往此地。」說的簡短,元虤在心裡白了他一眼。
對他低語:「你當每個人都懂你在想什麼嗎?」
韓隱依舊麵無表情,看著他:「就照你說的。」
心裡嫌棄了一下韓隱,就算身為耶律斜軫,他依舊還是那個話不多的韓隱,假裝交談,轉身作揖,將剛剛自己的分析對大將們說了一次。
當然,這個分析是屬於耶律將軍的分析與謀策,並非是元虤。
「元大人有何想法?」趙光義看了一眼元虤。
元虤作揖回:「耶律將軍所言極是,在下便有一計,還望各位將軍指教一番。」
元虤指著山模說:「在耶律將軍追趕同時,除了周亮將軍五師士兵前往收復復州,我軍需派兩師士兵前往喀拉坦山埋伏蕭達凜,為保蕭達凜並非走山路而是順水而入我大宋領地,還需一師將兵與楊師我將軍在江陵江來個裡應外合,夾擊蕭達凜。」
「可…我軍並沒有如此多人。」周亮皺眉。
「是要我們向耶律將軍借兵! 」趙光義一凜。
「是。」元虤看了眼韓隱,見他點頭便道:「在今將軍五師之中,挪出一師,參上一師耶律將軍的遼軍,一方麵讓遼軍以防蕭達凜往西,一方麵餘黨見了耶律將軍的旗幟,至少會敬畏三分。」
周亮點點頭:「好計。」
趙光義蹙眉,雖是好計,可按大宋律法,朝中政官除非慶喜邀請,一律不得引領他族將軍將士進入國土,輕則流放邊塞,重則處以死刑。
「挪出的那一師士兵便由我和王爺領隊前往山稜,與耶律將軍裡應外合,夾擊蕭達凜。」看向趙光義,了解他的顧慮:「如此一來,若真的襲擊成功,遼軍見了王爺也不便繼續往前。」
「另外兩師,一師軍隊與楊師我將軍在江陵江會合,以防蕭達凜走水路,以及斷了西遼餘黨的後路,另一師則跟著王爺後頭支援我軍。」指著山模,說明戰略。
「好計。」周亮又是一陣附和。
又是一陣安排,元虤始終與韓隱用遼語交談,趙光義蹙眉,心裡不是滋味。
隻見元虤與韓隱走出帳幕,就著眼前山江說著行軍之路,偶有低語笑談,韓隱話不多,眼尾始終帶著笑意,兩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隻見韓隱拍著元虤的肩,率性揮手離去。
元虤彎起嘴角,眼裡有許多情緒,看著韓隱瀟灑走離。
一轉頭見了趙光義,笑著走向他。
趙光義一陣不安,拉上帳幕,吻上元虤。
順著趙光義,元虤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拉開些距離,撫上他的眉。
換來的隻有下一個更深的吻。
與韓隱兵分二路,趙光義領兵行往山頭。
山勢陡峭,不是落石便是斷崖,越過喀拉坦山,準備夾襲蕭達凜殘軍。
趙光義緊攥元虤,他深怕有個萬一,一如上回墜落山穀的意外,元虤任他牽著,也好讓他確保趙光義的安危。
前方探兵回報,蕭達凜就在西北方五裏處,趙光義下令整軍以待。
風聲一動,元虤忽覺有異,壓下趙光義,果真前方萬箭齊飛,元虤大喊:「舉盾!護王爺! 」眾兵得令,抬上盾牌走至前排,擋住趙光義。
趙光義拉上元虤,下令後隊士兵,伴著盾牌往前突擊,不一會兒,蕭軍大喊,氣勢驚人,上前與宋軍廝殺,一片刀光劍影,嘶吼慘叫,敵軍驍勇,一下子便攻破盾陣,元虤隨手舉起一塊盾牌,丟向趙光義。
「炅,接著。」伸手一接,左手一檔,擋下遼軍一刀。
擔心地看著元虤,見他貓腰閃躲,身子半旋,長腿一掃,極其靈活。
趙光義手舉重盾,擋下大刀攻擊,長劍出鞘,單手一轉,三名將兵倒於血泊之中。
前方耶律大將旗幟揮舞,號角再次響起。
韓隱領軍趕至,士氣逼人,隻見韓隱內功極深,收氣振臂揮退十人有餘。
此番前後夾擊,剿除叛軍擄下蕭達凜,停下戰事。
眾兵將蕭達凜五花大綁,帶至韓隱跟前。
「耶律斜軫,用你一家十二口人命換我一條命,我蕭達凜也不枉此生! 」吐了口血沫,笑得猖狂。
韓隱緊握雙拳,忍著怒氣。
「你耶律家與我蕭家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下你還與那蕭妃共謀政事,耶律斜軫,我看你祖先死不瞑目! 」末了,又是一陣狂笑。
元虤緊握單刀,閃身而上,半旋身將刀刺入蕭達凜左腿腳,痛得蕭達凜慘叫一聲,
「蕭達凜,你可要好好活著,這一劍不會要了你的命,但會讓你生不如死。」他緩緩抽出,眼裡怒火竟比韓隱忿惱。
「王爺,耶律將軍恕在下無禮。」元虤轉身作揖。
他就是見不慣蕭達凜那副小人嘴臉,一聽蕭達凜又拿韓隱嘲諷,他就心生不快。
韓隱微彎眼尾,看著元虤很是感動。
趙光義眼神複雜,看著走向他的元虤,攥緊他的手便不再放開,元虤抬頭對趙光義笑了笑,還握了下他的手。
韓隱看著相握的手,別過頭。
此時,蕭達凜冷笑,突地起身衝向元虤,兩人重心不穩,滑落山崖,蕭達凜狂笑落崖。
趙光義與韓隱縱身一躍。
「虎兒! 」拉上了元虤右臂。
「元虤! 」拉上了元虤左側腰束。
兩人用力一拉,將他拉起。
「你傷著了嗎?」同時問著。
元虤一愣,搖頭。
「可有哪兒疼?」又是一起詢問。
元虤又是一愣,搖頭,輕笑著:「你倆真有默契。」起身拍拍身子上的塵土。剛那一下,真讓他有些後怕,吸了口氣。
隻見趙光義與韓隱分開一步,卻又同時跟上元虤。
元虤莞爾,又說:「你們倆怎能如此一致。」
眼前兩人一臉不願,別過臉。
兩軍便整隊準備各自回朝,韓隱令副將整旗,轉頭便見了元虤走向他。
「韓隱,謝謝。」
韓隱微嘆,眼露擔憂。
那汪大叔已和他說了,開封城內傳著各種不善於元虤之語。
「汪大叔又說了什麼。」笑了笑,韓隱總能知道他心裡所煩。
「他,是王爺。」
「我知曉。」元虤看著山崖。
「我不嫌麻煩。」說著接他出城之事。
「我知曉。」笑了笑。
此次回城,他清楚自己可能真的會成為炅兒的絆腳石。
聽見趙光義呼喊,元虤便轉身朝他奔去。
韓隱依舊站在原處看他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
如今蕭達凜已滅,北遼軍隊順山往西,北回。
趙光義一行人派傳兵令周亮掃除殘兵,收復三州,如今捷報頻傳,十日之內已收回隨州。
得此加捷,趙光義與元虤領上三千騎兵連夜快奔回開封城。
此時,趙光義喝著水,待一刻後,趕回城中。
「王爺!王爺! 」一名士兵字馬上旋跳下馬,來不及喘氣便道:「尹尚書已清正朝風之名領上千名禁衛圍城了! 」
「什麼! 」趙光義大怒,起身怒道:「我大宋甚麼時候輪到他來管製! 」
「回王爺,皇上近日身體微恙,尹尚書趁機結黨,甚至聯合兵部說要徹查元大人山上別府與帳冊,還說…」懦懦地看了元虤一眼。
「說! 」趙光義擋去小兵視線。
「說皇上身子微恙,朝堂任元大人操弄擺布,上回那農耕策便是讓其從中圖利不少,還說元大人魅惑王爺,已讓王爺無法辨清是非,此次彈劾便是針對王爺與元大人,城中百姓還傳著,便是因為元大人淫亂朝政,才使得大宋受盡戰事所苦…。」小兵跪地,額上低下冷汗。
「所以趁著皇上身子微恙之際,打著清正名號擾主! 」趙光義仍看向元虤,隻見他臉色微白,低頭不語。
趙光義下令,半刻後起程快馬回城。
轉身便握上元虤的手:「此次回城,我便定他個謀叛之罪,除去他尹派大臣。」這尹尚書欺人太甚!
「我說過,就算我一無所有,我還有你。」元虤微嘆,而後笑了笑。
看來,在朝中助炅兒的日子到限了。
元虤清楚,上回蔡進這麼一鬧,尹尚書定饒不過他,城中百姓定已認定他元虤便是禍國之惡人。
「虎兒,跟好我。」拉上元虤的手。
「好。」他倆十指緊握。
趙光義戴上頭盔,旋身上馬,舉劍一喊,眾將一心,前往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