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姐姐不是人呢。”璃夏突然開口了，孔靈和我說過，他可以自行控製金針封印的範圍，所以他現在應該開啟法眼的某個能力了。
    孔爸爸對璃夏也提起了興趣，對他招招手：“你過來。”
    璃夏先看了眼孔靈，孔靈沒有阻止，他有到孔爸爸的麵前，任其打量。
    孔爸爸最終拍了拍璃夏的肩膀：“如果能正確使用法眼，你將來的成就不亞於這裏的任何人。”
    “我一定能做到。”璃夏自信滿滿道。
    “好孩子。”孔爸爸給予誇獎。
    孔悠也將璃夏上下打量一遍，問孔靈：“他身上的金針是你下的？”
    “嗯啊。”孔靈點頭。
    孔蒼對這個最小的弟弟說：“你長能耐了。”
    “那還用說。”孔靈從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雲薇歎道：“若是之前的我，被他的法眼一掃……”她話沒說完，屋子裏的人已經猜想到了。
    “那絕對是慘不忍睹。”孔靈反倒幸災樂禍起來。
    好在孔蒼已經不想和他計較了，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青柳和小寒身上，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青柳和小寒的身份。
    “你、看什麼？”小寒沉不住氣，被孔蒼看得發毛，緊張地問。
    青柳一直護著小寒，開玩笑，這裏一屋子天師，他能不提高警惕嘛，所以他第一時間就看向孔爸爸，因為他清楚這個人能鎮住其他三個。
    “你是妖。”孔爸爸肯定道。
    “沒錯。”青柳平淡道。
    孔悠瞥了眼孔靈：“你總是交結一些奇怪的東西。”
    青柳對於“東西”這個詞視若無睹，他的修為，是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抵不上的。
    孔靈自顧自剝橘子吃，聞言道：“我樂意。”
    “我不成器的兒子，有勞你擔待了。”孔爸爸對青柳道。
    “無妨。”青柳沒什麼情緒波動。
    “啊喂，我就這麼不明不白躺槍了？”孔靈吃著橘子不明所以。
    小寒也不懂，可他從不質疑青柳，所以保持沉默，做他的冷酷少年。
    雲際終於說出了他進屋後的第一句話：“千猴山的事情，諸位有何見解？”
    回歸正題，孔爸爸發言：“應該是山神作祟。”
    孔蒼接下去：“而且這個山神已經墮落了，並且將千猴山的生靈困住，不許它們逃離。”
    孔悠以醫生的角度說：“這裏的居民都還沒有出現不適，也沒有出現瘴氣，目前對人類無害。”
    孔靈正吃著橘子，於是大家跳過他，下麵是活了千年的青柳，他說出了一個關鍵：“千猴山沒有任何妖氣。”
    這也就是說……“沒有妖怪。”小寒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道。
    “我可以用法眼看看。”璃夏作勢要拔針。
    “別！”孔靈適時阻止。
    “為什麼？”璃夏問。
    我咳嗽一聲，指引璃夏看向雲薇還有青柳他們。
    “……哦。”璃夏很失落的樣子。
    “你還不能控製完整的法眼，窺探過去的本事用多了傷腦。”孔靈摸了一把核桃給璃夏：“多吃核桃補腦吧少年。”
    璃夏真的很聽話地吃起了核桃，沒有鉗子，他隻好求助關係比較好的小寒，小寒一捏，核桃支離破碎。
    “……”天生神力什麼的真方便。
    雲際沒有告訴我們始末，這可能又是一個不可泄露的天機，而我從眾人的談話中得出一個結論：千猴山有山神，墮落了，成為邪魔一類的存在，然後驅逐
    了千猴山裏的妖，欺壓著千猴山裏的生靈。
    孔爸爸原先隻是來逮孔蒼回家的，因為他老婆想兒子了，而孔悠和孔蒼多有交集，便跟著來看看大哥，免得父子鬧矛盾沒有人勸架。
    如果說這是巧合，那幾率和我中五百萬彩票差不多了。
    “大哥怎麼會來千猴山？”孔靈先問的孔蒼。
    孔蒼如實回答：“在超市抽中了千猴山的雙人遊招待券。”
    “老爸，你怎麼知道大哥在千猴山？”孔靈又問他老子。
    孔爸爸看向孔靈：“我尋人的本事你學了多少？”
    “咳，那二哥怎麼碰上咱爹的？”孔靈立馬轉移。
    孔悠道：“這附近有個手術需要我來主刀，爸打電話給我，說去千猴山找大哥，我覺得湊巧，便跟著來了。”
    “……感覺有人在下好大一盤棋。”孔靈說。
    我困得不行，孔靈催我去睡覺，於是我回到房間，房東表妹找了另外兩個女生打牌。
    “你們怎麼會想到來千猴山玩？”我突發奇想，問她們。
    房東表妹利落地出牌，“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吧，就聽到這邊空氣清新風景優美，而且組團打折，所以來了啊。”
    我爬上床蒙在被子裏，將千猴山的事情拋之腦後，作為普通人，我可沒有孔靈他們的龍馬精神。
    又是一個豔陽天，房東表妹和她的同學跑去拍風景，說著旅館後麵的山間小道往上走，怪石嶙峋，別有風味。
    孔靈淩晨才睡下，他這會兒是起不來的，我趁著早上陽光還不是那麼大，在薄霧中緩緩登山。
    千猴山的山頂有瞭望台，這時候已經有不少遊客在那拍照了。
    猴子竄來竄去，抓遊客的帽子和眼鏡，還搶零食，弄得大家恐慌不已。
    我吹了會兒山風，這一波遊客走得差不多了，我原路返回。
    山霧沒有散開，我小心地踩著台階，聽到泉水叮咚的聲音，我一驚，這條路原本有泉水嗎？答案是：沒有！
    “聰明的人類。”我身後站了一個霧蒙蒙的身影。
    在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除了他的性別可以斷定。
    “五十年了，你去問問孔戚風記不記得諸侯簡。”
    我鬱悶：“何必找我做傳話筒？”
    “有意思，你不怕我把你推下去。”他似乎伸手過來。
    我眯起眼看他：“真要這麼做，我早滾下去了，如果你就是千猴山的山神，我根本無法反抗。”
    “這兒原本不是千猴山。”諸侯簡歎息，“我也不是什麼山神。”
    我看到他的手動了動，然後我的手被他抓住：“我帶你回去，這裏已經不是人間了。”
    what？！我看了看腳下的青石台階，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千猴山之前有另一個名字。”諸侯簡說：“叫做神葬。”
    “聽起來和神有關。”
    諸侯簡笑了聲，他整個人在雲霧裏，拉著我的手一直沒放開：“神葬，顧名思義，就是神下葬的地方啊。”
    “哪個神被葬在這裏了？”我不由八卦起來。
    “一個沒有名字的神。”諸侯簡停了下來，然後他對我說：“你可以為他取個名字。”
    “啊？”給神取名這種偉大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我吧？我想了想，問他：“那個神長什麼樣？”
    “……”諸侯簡似乎也被難住了。
    我痛苦地想了半天，忽而有風吹過，拉著我的手放開，諸侯簡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我猛地想起一個問題：“孔戚風是誰？”
    諸侯簡沒有回答我，雲開霧散，我站在旅館後麵的台階上“自言自語”。
    我盡心盡責當一個傳話筒，把話帶給了孔靈，並且問他：“孔戚風是你誰？”
    孔靈一臉糾結地看著我，半晌才說：“我爺爺。”
    “……”這事情就有點複雜了，祖孫三代都牽扯其中，這千猴山，哦不，應該說神葬山，大有來頭啊。
    孔爸爸立馬就打電話給孔爺爺了，孔爺爺在電話裏長話短說了一番，這才道出一個五十年前的開端。
    孔爺爺，也就是正值壯年的孔戚風，在神葬山大顯身手，收妖捉鬼，還為一個大戶人家在山中尋了處風水寶地坐宅院，也就是今天的旅館。
    諸侯簡不是山神，而是守山人，常常給在山中迷路的旅人領路，一頭闖進神葬山找不著回路的孔戚風也受到了他的恩惠。
    孔戚風知恩圖報，送了諸侯簡一把神器，然後就帶著大把大把黃金回家了。
    這個故事……真的沒有什麼重點可聽。
    “爺爺送了他什麼神器？”孔靈對神器很在意。
    “招雲幡。”孔爸爸回答。
    “好東西。”孔靈眼紅了。
    我的話帶到，那邊房東表妹他們就要走了，是去是留，我還得問問孔靈。
    “清淺留下太危險了。”孔蒼看著我說。
    孔靈不以為意：“我保護她就行了。”
    “就怕你應付不過來。”孔悠指了指雲薇：“除非弟妹像大嫂一樣，強悍得連大哥都打不過。”
    “咳。”孔蒼有點尷尬。
    雲薇是鬼王後人，實力沒話說。
    “我也會保護姐姐的。”璃夏站出來說。
    “我也會。”小寒瞬間和璃夏統一戰線。
    青柳不發表意見，隻是在小寒說話時，投去欣慰的目光。
    很多年後，我還記得那一大幫能呼風喚雨的狠角色，站在我的麵前，信誓旦旦說要保護我。
    我何德何能……那時我就感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雲際在角落裏，慢慢地品茶，他的眼中是百般無奈，早已看透一切的他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之後的事情呢？
    房東表妹和她的同學們走了，我和雲薇住在了一間屋子裏。
    孔靈抗議，然後被父親和兄長同時駁回，抗議無效，他哀怨地被孔悠拖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