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一劍穿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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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前,全市發生了一場大麵積的停電危機,整整一天,所有的電路係統都處於癱瘓狀態。
    出租房裏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我出門吹晚風,難得的給孔靈打了電話。
    孔靈那邊應該在忙,雜音很重:“喂?清淺啊,我在打怪……”
    我慌忙掛了電話,這個節骨眼可不能打擾他。
    小區裏其他住戶陸陸續續出門乘涼,我找了個秋千坐著,看幾個孩子跑來跑去玩沙子。
    本來罷工的路燈忽然閃了一下,我驚喜,來電了!
    可是它隻是閃了一下,然後就蔫了。
    我熱得受不了,用手扇了扇,從秋千上下來,打算去有風的地方。
    剛才跑來跑去的小孩被家長叫了回去,我看到沙坑裏還有個皮球,撿起來大喊:“小朋友,你的球!”
    小朋友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月光下的我抱著一隻皮球,樣子挺傻的。
    這個皮球有點重,表皮還很粗糙,我皺眉摸了摸,結果它“喀”的一下,裂了。
    裂開的皮球裏迅速伸出了黑色如頭發般的細絲,我來不及扔掉,就被糊了一臉,緊接著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我在沙坑上躺著邊上還躺著一人,我湊近看了看,驚得目瞪口呆,那不就是我自己嗎?!
    白色T恤和牛仔熱褲,還有那雙剛買的涼鞋!不可能……我又看了看現在的自己,差點暈過去。
    這黑乎乎如同黑樹皮般粗糙的皮膚是什麼?還有我的視線為什麼這麼寬闊?!
    等我把自己弄明白了,都快瘋了!我現在就是一頭頂著犄角的怪物!
    我在孔靈的書上看過,這是魑魅魍魎的一種,非常凶狠。
    有人的腳步聲靠近,我知道這個模樣有多嚇人,馬上找了個草叢躲好。
    就這樣,摸眼睜睜看著沙坑上昏迷的“自己”被抬走,而我,無處可去。
    我不能說話,隻能發出野獸似的吼聲。
    於是,在月黑風高的晚上,我一邊躲著人群一邊向孔靈的家前進。
    蹲在孔靈家附近的草叢裏,我不敢靠近,我怕他不由分說就把我五雷轟頂了。
    就這麼一直糾結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紅著眼看到孔靈出門,去丟垃圾。
    他似乎能感受到我熾熱的目光,若有所覺地張望了下,又回到了房子裏。
    這是他那天唯一一次單獨出門,意味著我錯過了唯一和他接觸的機會。
    接下來的事情,卻幾乎把我氣得抓狂。
    我看到了“自己”,穿著連衣裙漂漂亮亮走到了孔靈家門口,敲了敲門,把他拖出去,應該是要逛街。
    難不成“她”要害孔靈?!我當然不肯,變跟著他們。
    我目前龐大的身軀無法在商業街上很好地隱藏,就遠遠的看著他們,變成怪物後,我的視力變得很好。
    他們約會了一天,我百無聊賴地看著“自己”和孔靈吃冰激淩,天呐,那畫麵太美我簡直不想再看下去了。
    直到孔靈把“我”送回了家,他走到了無人的林蔭道上,我看準時機,跳了出去,和他麵對麵。
    “終於肯出來了?”他一笑:“跟了我們一天,我以為你會一直偷窺下去呢。”他淩空抽出一把劍,雪光一閃,周圍的光都黯淡了。
    我無動於衷,主要是被他那把劍和他身上的殺氣嚇懵了,這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塊了吧?!
    等我反應過來,孔靈的劍已經刺在我心髒位置,直接刺穿,可一點都不疼,劍太快,沒有感覺。
    心髒處留出了大量的血,我用手指沾了一點,猶豫了下,在地上寫了兩個字:“孔靈。”我多麼想親口喊出他的名字,告訴他,我有多難過。
    孔靈手抖了,他說,那是他今生第一次手抖,不可抑製地渾身顫栗。
    他拔出了劍,我的視線模糊,世界最後的模樣就是孔靈蒼白的臉孔,不知怎的,我想笑。
    恢複意識後,我渾身疼得如同被卡車碾過,我耳邊傳來孔靈的聲音:“水清淺,你是豬嗎?還想睡多久,都快中午了。”
    咦,我還活著?我醒了,揉揉眼睛:“怎麼回事?我不是被你一劍穿心了嗎?”
    孔靈倒抽一口涼氣:“水清淺,青天白日的不能這麼冤枉人的啊!我吃飽了撐的給自己女朋友來一劍啊?”
    我疑惑地起身:“可是你……”他端著一杯牛奶,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房東打電話給我,說你中暑了,我這才把你接過來。”他把牛奶塞我手裏,“今天早上來的電,冰箱裏的牛奶都餿了,這還是我剛去超市買的。”
    “謝謝。”我把牛奶喝完。
    孔靈拿著空杯子出去了,我在洗手間洗臉,鏡子裏的確實是自己,那段可怕的記憶是夢嗎?我觸碰心髒的地方,那裏沒有傷口,卻還是隱隱作痛。
    孔靈在廚房忙活,我去幫忙,他讓我閃邊,我也沒閑著,就幫他擦擦桌子拖拖地。
    洗衣機裏的衣服好了,我就拿去曬,一件一件……咦?
    孔靈意識到不對,衝上來時,我已經拿著那件襯衫對著太陽看了好一會兒了,洗衣粉沒有徹底抹去襯衫上的血跡。
    “我昨天殺怪染了點血。”孔靈解釋:“就是怕你嚇到。”
    我“哦”了聲,把襯衫丟一邊,“洗不掉了就扔了吧,你錢多,再買一件。”
    在孔靈轉身之際,我說:“我中暑兩天,你有沒有幫我給學校請假?”我加重了語氣說了“兩天”。
    孔靈卡住了,他又僵硬地轉回來,扯著嘴角回答:“請了。”
    “嗯,多謝。”我曬完衣服伸懶腰。
    孔靈沒有再說過,他默默下樓做飯,我知道,他不想讓我記得,他親手殺我的那一幕。
    日曆是不會騙人的,自欺欺人的,隻有孔靈自己。
    在那之後,孔靈沉寂了一個星期,沒有給我打電話,也沒有出家門,自我厭惡一般地消沉。
    我放了暑假,要坐火車回家,拖著行李出門,孔靈站門口害得我差點和他撞一塊。
    “清淺。”孔靈抱了抱我:“我想你了。”
    我哭笑不得:“你要不就跟著我回趟老家?那兒也有風景名勝。”
    孔靈過了幾秒說:“好。”
    我掏出手機,給媽媽發了短信,通知下,免得二老心髒不好被嚇到。
    孔靈在火車上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的風景,讓人以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冷少年。
    我和孔靈的第二個夏天,過得飛快。
    暑假我要去鄉下,之前要回家和爸媽住幾天。
    媽媽看到孔靈比看到我還親,端茶倒水,水果拚盤都搬出來了。
    爸爸在那擺象棋,招呼孔靈過去。
    ……那天晚上我爸就沒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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