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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2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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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燃出生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鎮,小鎮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紫城。陳燃的爸爸是開糧站的,陳燃沒出生之前,陳家第一個孩子是他大哥陳爍。大孫子出生的時候,陳家的老太爺笑的合不攏嘴,陳爍百天的時候,陳家大擺筵席,左鄰右舍請了好幾桌子,大家都說陳家風水好,人丁興旺。倒也是,陳老太爺的父親生了四個兒子,四個兒子又各自生了好幾個兒子,輪到陳燃的爸爸時,陳爍又在眾人的期盼中呱呱墜地,正可謂是上天極其眷顧。隔壁老周的媳婦抱著自己兩歲的小孫女兒一邊哄著一邊對陳老太爺賀喜:“老哥,您可真有福氣,唉,哪像我們家,媳婦生了三胎了都是丫頭片子。您可倒好,家裏就從沒出個女娃兒。”陳老太爺一張臉笑成了菊花:“唉過獎啦,大妹子你也別急,你媳婦兒還年輕,保不準下一胎就生個男娃子呢!哈哈哈。”老周媳婦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抱著孫女兒走向陳燃的媽,仿佛她能給自己帶來喜氣一般。
    陳爍在大家的寵愛下長到了四歲,期間陳燃的媽又懷上了一個,陳爍過完四歲生日的第二天,陳然的媽就喊著肚子痛,大家慌慌張張請了產婆過來,陳然的媽在屋裏喊得撕心裂肺,陳燃的爸和陳老太爺在外頭急得團團轉,終於陳燃的媽掙紮了半天左右,就聽裏麵傳來嬰兒了的啼哭,產婆抱著孩子出來給陳燃的爸和陳老太爺賀喜:“恭喜老太爺,恭喜陳先生,這又是個男孩兒!”陳老太爺忙接過孩子,掀開裹著孩子的小布包,陳燃的小雀兒俏生生的挺立在陳老太爺眼裏,老太爺一張滿是皺紋臉又成了盛開的菊花:“嗬嗬嗬,好好,又是個小子,哈哈哈。”不過陳燃的出生有點太折磨他媽了,他媽足足掙紮了好幾個小時才把他生下來,給他起名字時候陳老太爺說:“就叫陳燃吧,這孩子命硬,火力強,這名字他鎮得住。”於是,陳燃就叫陳燃了。
    陳燃長到三歲,每天也是和胡同裏的孩子一樣摸爬滾打,雖然年紀小,但是膽子卻是十足大,可能生日相近,陳爍特喜歡他這個弟弟,對他有種天生的好感,每天帶在身邊野在外頭,回家的時候兄弟倆都一身髒兮兮。
    有一天,陳爍不曉得從哪兒聽人說隔壁老周買了西瓜,就帶著陳燃準備偷幾塊來吃,那時候,西瓜是個稀罕物件,普通人家難以吃上,陳家雖然有這個條件吃,但是平時陳爸並不給多買,這個吃多了是要跑肚的。偏偏陳爍對這個甜的冒水的東西格外感興趣,他偷偷問陳燃想不想吃西瓜,陳燃睜著眼睛問:“爸又給買西瓜了?”陳爍一撇嘴:“他才不買呢,生怕把我們給吃壞了,人哪有這麼容易就吃壞。我是說隔壁周大大家買了好幾個大西瓜,哥帶你去偷幾塊來吃咋樣兒。”
    陳燃雖然對西瓜這東西沒什麼太大的想法,但他對偷西瓜這事卻是很感興趣,當場就表示願意和陳爍去,於是陳爍帶著圓墩墩的陳燃繞進了周家的自留地裏,去了才知道去晚了,西瓜早被餓狼似的周家人吃了個幹淨,瓜皮就扔在自留地旁邊的土溝裏,陳爍後悔的直拍大腿恨自己來的太晚,往溝裏看的時候發現有幾塊沒啃幹淨的西瓜皮上還帶著粉紅的瓜肉,孩子畢竟是孩子,陳爍舔了舔嘴唇,問陳燃:“弟你想吃西瓜不?”陳燃納悶:“西瓜不是都吃完了嗎。”陳爍指著溝裏幾塊沒啃幹淨的瓜皮說這不還有嗎,陳燃畢竟年幼,就點頭說想吃,陳爍“好勒”一聲就跳下了溝,溝挺淺的,陳爍下來的時候把陳燃也拉了進去,兩人蹲在一堆瓜皮中翻著沒啃完的瓜肉繼續啃。
    也是巧,這時候,從糧站回來的陳父經過周家自留地,看到溝裏的有倆小孩坐著啃剩下的瓜皮,正歎息著是誰家可憐的小孩兒,結果定睛一看是自己家的兩個小兔崽子,陳父氣的兩眼發黑,想他家雖然不能說財大氣粗,但在整個紫城才是有頭有臉,沒想到兩個不爭氣的兔崽子竟然去啃別人家吃剩的西瓜皮,傳出去他在這紫城還怎麼立足。
    陳父沒敢聲張,低吼著讓低著頭不說話陳爍陳燃滾家去,回到家陳父不顧陳母的質疑,拿起竹藤就要往倆孩子屁股上麵招呼。陳爍躲也躲不了,嚇得閉上雙眼,捏緊了陳燃的手,竹藤伴隨著“呼”的一聲落下來,陳爍嚇得“啊”一嗓子,竹藤揮下來了,身上卻沒感覺到疼,耳邊傳來陳母的驚呼,身上好像掛了個軟軟的東西。陳爍慢慢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發現陳燃撲在了他身上,替他擋了一棍子,小小的孩子沒喊也沒叫,隻是小臉皺成了一團。陳爍愣了愣,“哇”的哭了出來。陳燃扯著髒兮兮的襖袖子去擦陳爍臉上的眼淚,嘴裏斷斷續續的喊:“哥你別哭。”陳爍哭的抽抽噎噎,卻緊緊把陳燃抱在懷裏。
    陳家老太爺聞聲趕來,就見自己倆寶貝孫子摟在一起,大的又哭又吼成了淚人,小的在大的懷裏緊緊皺著小臉吸氣,自己兒子手裏拿著竹藤一臉痛心疾首,兒媳婦在一邊哭罵一邊使勁捶著兒子。老爺子心裏納悶,忙問出了什麼事,怎麼跟不過了一樣,陳父又把自己撞見倆孩子啃西瓜皮的事情說了一遍,老爺子雖然氣的不輕,但千錯萬錯不能和倆小孩子過不去。老爺子把陳父叫走了,陳母摟著倆兒子,替陳爍擦了臉上的淚,又把陳燃抱到裏屋去看傷。脫了衣服,陳燃的白嫩嫩的背上被竹藤抽了好大一條紅痕,正腫的老高,陳燃隻是皺著眉也不哭,陳母“哇”一聲哭了出來,一邊給陳燃上藥一邊罵倆孩子不爭氣,家又不是買不起西瓜幹什麼非要啃人家剩下的西瓜皮。陳燃一邊吸著氣一邊默不作聲,也沒把陳爍嘴饞非要拉著他去啃瓜皮的事說給陳母聽。
    晚上陳父回來了,手裏提留著一個麻袋,走進堂屋放下撐開,裏麵是好幾個大西瓜。陳父拿起一個洗幹淨切好招呼家人過來吃:“小爍小燃過來吃西瓜。”陳爍看了看陳父,半天才敢拉著陳燃過去,陳父拿起一塊西瓜遞給陳爍,陳爍半天才接過那塊西瓜咬了一小口,甘甜的汁液順著舌尖炸開瞬間流到了五髒六腑,陳爍笑的眼睛都眯起來,大快朵頤。
    陳父看著倆餓死鬼投胎似的兒子,歎了口氣,在陳爍陳燃的腦袋上摸了兩把,語重心長的說:“爸不是不讓你們吃,來,咱們今天可勁吃,以後不許去啃別人的剩西瓜皮,那是要丟人的。”陳爍嗯嗯的應著,一塊接一塊吃個沒完,陳燃沒有陳爍那麼愛吃甜的,隻吃了兩塊就不吃了。
    陳父卷了旱煙卷,吧嗒吧嗒抽著,看著自己倆大兒子,眯著眼笑了。
    西瓜皮的事就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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