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八)青澀朦朧少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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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青澀朦朧少年情
“都說他是火眼金睛,少爺在他麵前真是戴了個緊箍咒,害得我大氣都不敢出。”下人們都散去了,英書方拍拍胸口說道。
此時,英笙進來回說大太太有請,英書不禁問自己妹妹什麼事,英笙沒好氣,說:“太太說請少爺,我哪裏曉得?”
紫薰曉得英笙的脾氣,隻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起身準備過去,英書覺得自己妹妹有些失了分寸,故意說:“少爺今日穿上次太爺賞的孔雀羽披風吧,商號掌櫃們麵前可不能失了身份。”
“你一會兒回去取吧?”紫薰也覺得有必要鎮一下英笙,雖然背後她知曉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說什麼還在人前,這做戲還得做足吧。
故意答道,“順便將上次十八坊董掌櫃送的東漢鎏金嵌玉鑲琉璃銀帶鉤拿出來,一應的扇套,荷包,上次你做的香囊都配好取來,今日宴請商號裏的掌櫃們,當然不能失禮。”
英書答應著去了,英笙聽著這些,自然更不是滋味兒,不過也無可奈何,隻能負氣轉身便走。
紫薰隻覺得這丫頭見識太短淺,脾氣也忒急了些?連蕙風這樣身份的丫鬟都沒跟她計較,她這是爭哪門子的閑氣,都說女子與小人難養,這英笙真是占全了,真真沒法與她計較。
謝翠鶴正在正廳裏給房裏人分發中秋節禮,見紫薰進來,揮手讓其餘人等都退出去了,隻留下錢起家的和英笙。
“太太有何吩咐?”紫薰施禮。
謝氏心情不錯,正廳裏堆滿了各家親友家下人的節禮,紫薰的一份當然早就奉上了,還是周驀然托詞從金陵帶回來的黃地織金鳳蓮妝花緞五匹,柿蒂窠過肩蟒妝花錦五匹,另外便是一串南洋妙香蜜結沉香佛珠,一套七盞七色琉璃水晶金枝蓮花燈,一柄迦南嵌雞血石金箔如意。房裏人一律是壽桃紋妝花紗一匹和一個如意馬蹄金,丫鬟們多一個雨花石蜀繡荷包。
“節禮都分賞下去了嗎?”謝氏不喜管這些瑣事,照例她要問一句。
“是,太太。”紫薰恭敬應道。
“一會兒跟我去佛堂上香吧,你今天忙,我曉得,不過再忙也別忘了去菩薩跟前還願。”謝氏見周驀然沒在,問道:“周師爺怎麼不在?”
“鹽幫姑蘇分堂今日來請,想是年節上的應酬,太太有事?”
謝氏指了指桌上的一堆包好的禮品,笑道:“常年麻煩人家,這過節當然得表示表示,不想他不在,你就替他拿回屋子去吧,客套話我就不說了,他是要回海寧過節嗎?”
“估計是吧,這裏還要回太太,大小事我基本都料理清楚了,明日家宴有太太和二叔在,我這裏要跟太太告假,陪同周驀然回一趟海寧,隨後與盧管家去吳熙赴一個太爺指派的緊要應酬,不能在家伺候了,太太恕罪。”紫薰回身,見英書進來,示意她將謝氏送周驀然的節禮先送他屋子去。
謝氏端起官窯白瓷蓋碗,茗了一口碧螺春,點點頭,說:“是南洋的客人吧?那是頂重要的,你去吧,明日有我和你二叔三叔,盡可放心,早知如此,半月前金吳針的裁縫來做衣裳,你也該多做兩身鮮亮的,總是穿這半舊的出去,太爺曉得了還要說家裏女眷不管事兒呢。”
“太太可不用擔心,太爺可賞了好衣服給少爺呢!”英笙嘴快,插嘴道。紫薰也沒遮掩什麼,回說:“前幾日在金陵,太爺看夜裏風涼,賞了件宮裏織造的披風,也沒什麼稀奇的。”
英笙還要說什麼,英書剛巧進來,搶白道:“太太請看,這件東漢鎏金嵌玉鑲琉璃銀帶鉤跟靜汝公子可配襯?”英笙這才曉得紫薰吩咐拿的東西是要送給沈闌勳,頓時臉色紅白交叉。
謝氏看了英書拿來的古董帶鉤,頓時眉眼舒展,笑道:“難為你想著,已經送了好些稀罕衣料吃食玩意,這價值連城的東西你送他他也不明白好在哪裏,不如你留著佩戴,出去也給沈家長臉。”
“太太說什麼呢,再好的東西也是公子的,況且這不過是個物件,上次十八坊的董掌櫃巴結我們沈家,我見這顏色跟公子很配,便留下了,今日不過借花獻佛,太太別介意才好。”
紫薰這些話是說給英笙聽的,不過謝氏聽著更舒心,忙起身一手挽起她,並肩出門往小佛堂去,後麵錢起家的和英笙忙拿東西跟著,英書故意撞了一下妹妹,使眼色示意她不必如此著急得罪紫薰,英笙心裏氣急,可也無話可說,隻得暫且壓下心裏怨氣。
路上過浣溪沙碑亭時,謝氏親自將身上的一個錦斕五色金線五子登科荷包掛在紫薰腰上,另外連同一個昆侖白玉平安扣三色瓔珞攢心梅花絡子也給了紫薰,說是中秋節特地給她做的。無論真假,紫薰當然是感激涕零,英笙在後麵看著幹巴巴地眼紅。
“你也太小心了,既然現在還是當家少爺,就要有個少爺樣子,別像偏房那書呆子,連個衣服鞋襪都破破爛爛的,要不太爺回來可要說我這當母親的不會疼兒子。”
謝氏的話說得冠冕堂皇,蕭氏的份例本來就少得可憐,這些年紫薰因謝氏的怨恨,不得不克扣偏房的份例和月錢,這才弄得沈闌清沒什麼鮮亮衣服,蕭氏連做雙鞋襪也要東拚西湊。
紫薰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但卻不是緣起之人,所以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可悲。
無奈的是她現在的處境,想不擔罪名也不行,可悲的是這些罪名真是情非所願,她現在是覺得虱子多了不嫌癢,一個罪名是擔,兩個也是,反正蕭氏和家下一些人已經跟她結了怨,她無法解釋也不能解釋,隻能隨他去吧。
是時到了小佛堂,謝氏與紫薰都拈香禮拜,之後才轉到佛龕後麵上樓,讓英笙和英書在樓下守候。
沈闌勳剛起身,蕙風正伺候他穿衣,見她們進來,臉上倒有些羞怯,跟謝氏行禮後便出去取水。
紫薰和謝氏自然接過她的事,謝氏為兒子梳發,紫薰則為他係上裏麵棉錦小衣側衽帶子,穿上秋香色立蟒妝花襜褕,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腳上是青金色厚底皂靴。
秋風漸起,沈闌勳身子弱,穿得比一般人厚實些,蕙風為他準備了五彩宮絛,謝氏見了,笑道就用今天紫薰送的琉璃帶鉤就很好,錢起家的忙從螺鈿櫃子裏翻出一根青緞粉底湘繡百蝶腰帶,與那帶鉤正好合配。
謝氏為他用玉扣束發,又為他帶上赤金五福瓔珞圈,滿意地笑說:“我和紫薰過來陪你用早膳,陪你說說話,一會兒紫薰要去忙商號裏的事兒,我也要去赴沈家同族的團圓宴,你今日可要乖乖的,別讓蕙風為難?”
原本看著紫薰為自己穿衣,笑得單純幸福的大男孩一下子有些不高興了,撒嬌道:“紫薰怎麼老是忙,前幾日說是陪二弟去趕考,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有事?”
“我的公子,您可是真真的富貴閑人,嗬嗬嗬,紫薰和太太要不去忙,哪裏來的您這清靜日子啊!”錢起家的聽著沈闌勳這稚氣的話忍不住好笑。
“靜汝哥哥,我得了個好東西,等我忙完商號裏的事兒就回來陪你賞月,好不好?”
“什麼好東西,不就是個帶鉤。”沈闌勳看了看紫薰的禮物,顯然並不太稀罕。
“真真是個好東西,晚間我回來就給你,好不好?”
沈闌勳聽到這裏心情一下好起來,嘟囔著現在就要看,伸手在紫薰腰上找,紫薰被他摸得左右閃躲,兩人在房裏嬉笑玩鬧,差點碰翻蕙風手裏的熱水。錢起家的絞了毛巾,遞給謝氏,好不容易把沈闌勳按在軟塌上擦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