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19歲啊！”
    冷不丁地揮起拳頭，盛怒不已的楊鳴隻想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狠狠揍倒在地。
    怎麼也想不到，如此殘忍的話竟會從他口中說出來。
    以前還以為嬴容對人的冷淡，多半是出於家庭因素，強硬的防備也不過是生物本能的警惕，畢業後接觸了社會，性格逐漸開放，開始找人喝酒，偶爾也同女人搭訕，就算有時會說出一些不入流的髒話，那一份刻薄，也是由於前期養成的性格，需要時間。
    但錯了。
    完全錯了。
    這個男人和大學時的態度一模一樣。根本沒改變。
    緣自心底的冷漠，殘忍到了骨子裏。
    一切的一切，都隻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接近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允許有人接近自己，就像是抹徘徊在深淵的孤魂，絕望，迷惘，不知道該怎麼來，也不曉得該怎麼去，等待救贖，等待死亡，無關時間，無關環境。
    “你聽著……嬴容。”
    深深地吸了口氣，楊鳴強迫自己撤下懸在半空的拳頭，僵硬地掃開了桌上的文件。
    “拍賣會計劃從這一刻正式取消。從今往後，你所有的offer我都不會簽字，也不再接受。我不是你的前輩，也沒有你這樣的後輩。不甘心的話你可以上訴高層，我不會退讓，也不準備再退讓。現在，我總算清楚了你這個人了。嬴容，你很冷酷。你這個人，太冷酷。”
    *
    “咦？親愛的小容阿sir，你怎麼提前回家了？”
    正在打掃房間的電子管家乍見嬴容，胸前的綠色按鈕不禁困惑地閃了起來。
    換做平時，絕對會無視這樣的隨意問話，可今天嬴容沒有這樣的心情。
    “預案被取消了。暫時沒有工作。”
    從冰箱裏拿了灌冰啤酒，公文包一丟，男人疲憊地躺上了沙發。
    兩室一廳的公寓安然而靜謐，空蕩蕩的大廳除了原始的家具材料外什麼也沒有，樸素得像是無人區。
    電子管家於是轉移到了玄關，啟動了裝飾程序。
    頓時，昏暗的大廳亮堂了起來。
    整潔的茶幾，暖色調的牆壁，懸掛在沙發後的油畫，色彩和諧的地板天花……不過才幾秒的功夫，破舊空曠的廳堂就變得栩栩如生。
    這就是現在人的普通生活。
    由電子係統模擬設定好的環境設置，通過掃描鋪襯，縱然隻是個工薪階層也能夠享受皇族般的裝潢——當然僅在視覺上而已。
    “親愛的小容阿sir，空腹喝酒是自殺行為，妾身還不想守寡。”
    才剛開瓶蓋，就聽到了嘮叨。
    不由得歎了口氣，嬴容扭頭道：“你很煩啊。”
    “煩也是因為妾身關心你。有人煩總比沒人煩要好。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懂嗎？”電子管家轉動著機械兩叉手，不但頂嘴，還振振有詞。若是幾天前，嬴容可能還會好心情地和她拌上幾回嘴，或是借故聊聊天，但眼下這個男人正處於最惡劣的情緒之中，隨時都在引爆。
    “你他媽的懂什麼？！不過是個機器罷了！”
    忍不住吼了回去，嬴容遷怒似地砸了一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