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報道中的那個女孩，你不要否認說你不是故意的。我太清楚了。三年前，‘雙瓷花瓶’事件，當時露臉的就是這個女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對你一見鍾情，甚至喜歡到要和家裏斷絕關係。但你卻幹了什麼？你讓她——讓一個從未接受過特工訓練的人到白焱熙身邊做眼線——你瘋了嗎！？”
    “白焱熙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一口氣吞並三區黑市、短短五年間就擴張了整個東區版圖，他們的走私鏈甚至讓意大利黑手黨都覺得可怕！就這樣的一個人，你以為他會看在小小的西區幫派麵上對那個女孩不加防範？你認為他會輕易地讓‘陌生人’接近到他的身邊？天真，你怎麼能這樣天真！”
    嬴容忽然開了口，“所以，一切錯都在我？”
    楊鳴走動的腳步頓然一停。
    扭頭，隻見那雙深棕色的眼眸正沉沉地盯著自己，深得不見底。
    “正如你所說的，派一個完全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去做眼線的確很冒險。但我並沒有強迫她。”起身，嬴容撚滅煙頭，“一切都是那個女孩自願的。我提醒過她，這樣做很有可能會送命。但那是她自身的執著，與我無關。難道說，出自於他人意願而產生的代價，也要一並算在我頭上？”
    “再說了，就當時情形而言，她是最適合的人選。”
    “她本身就是處於灰色邊緣的人，不但可以縮短新人的審查時間，就算出了事，也無需大手筆掩蓋。前輩你也不是這樣認為，才會默許她來見我的嗎？難道前輩心裏就從來沒動過念頭——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同為幫派走私的人替我們辦事，一箭雙雕，一網打盡？別否認了。”
    楊鳴瞪直了眼，“你——！”
    “暴露身份這種事的確是個大損失。但現在的關鍵問題並不是討論線人。”
    吸氣，轉身，嬴容翻開手上文件，麵無表情，“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任何意義，再討論下去隻能是浪費時間。但這場拍賣會絕對不能放棄！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白焱熙一定會出席！這場拍賣會絕對是個機會，特別是五年前被搶走的青銅匕首也在目錄單上——”
    “你竟然說得出這種話！”
    沙啞的吼聲連同那一擊重拳深深地砸在了臉上。嬴容隻覺得肩胛骨一陣劇痛，整個人霎時就被掀翻在地。
    “那個女孩是因為愛你才會冒死去做眼線！她那麼信任你——！”
    “難道她喜歡我，我就必須回應她、甚至對她的死亡負責？！”
    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嬴容也不客氣地回敬了一拳。
    “這算什麼？為了一個暴露的線人自己人內訌？”暴躁地吼出聲，嬴容一邊扯著領口，一邊捋起額前的碎發，“這簡直是他媽的浪費時間！整整五年，好不容易才逮到了白焱熙的尾巴，現在卻在為一個線人吵翻天？！——什麼時候條子也開始怕死了？誰他媽的不是做好覺悟才來整這份工作！”
    “嬴容！”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跪下來？懺悔？詛咒自己？”
    閃過楊鳴揮來的拳頭，嬴容下意識地就給了對方一個過肩摔，“誰規定的，我就一定要接受那個女孩的愛？她喜歡我，那是她的事！我不喜歡她，那是我的事！她自願要來做臥底，她自己想要討好我——怎麼？我他媽的還要給她回報？她每來一次，我就艸她一回？我他媽的事條子還是拉皮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