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年記得，第一次見到蘇青瓷的時候，是在蘇家。那天上午，他因為工作要去蘇家找蘇衛國。很不巧，他到的時候，蘇衛國正好出門了。他當時正準備走，上方就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張媽媽，我餓了。”
    他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的少年，順著樓梯往下走。家裏出現生人，少年疑惑地看著他。
    一旁的保姆張媽解釋道：“這是我們家小少爺。”說著又對蘇青瓷道：“這是你爸爸單位的同事。”
    少年走到他麵前，對他展顏一笑：“你好。我叫蘇青瓷。”
    蘇青瓷背後正好是一麵落地窗，晨光如輕紗一般溫柔地罩住他，他的眼睛裏仿佛都有細碎的陽光。
    林錦年怔了怔，才伸出手，“林錦年。”
    蘇青瓷禮貌地和他握了手，“林先生，你好。你是來找我爸爸的嗎？”
    “是的。”
    “他應該是有飯局，不到下午不會回來的。”
    林錦年點點頭，“那我……下午再來。打擾了。”
    “不會，我送你。”
    蘇青瓷一直送他到門口。蘇家很大，從裏麵走到院子外麵，也要走一陣。蘇青瓷天生熱情，教養又好，雖然跟他第一次見麵，但還是和他聊了一路。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他卻還是覺得這條路太短了。
    他喜歡蘇青瓷的笑容，蘇青瓷的聲音，蘇青瓷的一切。這麼多年，從未變過。可是現在，蘇青瓷再也不會對他笑了。蘇青瓷所有的溫柔，都不會再給他。他們連像最初那樣，禮貌地寒暄都不行了。
    “先生，您回來了？飯已經做好了。”廚娘給他開了門，上來接過他的外套。
    “青瓷呢？”
    “蘇少爺說累了，在房間裏睡覺呢。”
    “你把菜都端出來吧，我帶他下來吃。”
    “好嘞。”
    就算不會再給他任何溫柔，這個人也是他的。
    林錦年打開房門，發現蘇青瓷果然在睡。他走上去，從後麵把人摟住，柔聲道：“起來了。吃飯了。”
    蘇青瓷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他心裏一抖，把人扳過來一看，發現蘇青瓷那張臉毫無血色，幹燥而冰冷。
    “青瓷，青瓷。醒醒。”他拍了拍他的臉。
    完全沒有反應。
    目光隨便一掃，發現床頭櫃上有一個藥瓶，拿過來一看，發現是安定，而瓶子已經空了。
    心律一下子亂了，把人橫抱起來，衝出了房間。
    “青瓷，你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