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李子辰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歐秉文皺著眉毛，苦著臉道。
    董黎一邊開車一邊戰戰兢兢地打量著歐秉文的側臉：“什麼啊？”
    “昨天，我在宋明呢兒喝醉了，李子辰把我弄回他家去了。”
    董黎一聽他說這話就鬆了口氣——看來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下藥了的事。
    “然後，他勾引了我。”
    董黎登時豎起耳朵，連語調都忍不住拔高了：“然後呢！！！”
    歐秉文瞥了他一眼，似乎是覺得他高昂的情緒有些異常，但卻並沒有深想：“然後我就和他打了一晚上牌。”
    方向盤在董黎手裏打了個滑，如果不是因為下雨天路上沒人，這一下很可能就出車禍了。
    “你——打牌？！！”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歐秉文完全沒有注意到擦肩而過的危險，兀自道：“是啊。是他主動親過來的，結果後來又不讓我碰他。”
    “也許他是欲拒還迎？”董黎連忙道，“他一定是喜歡你才這樣的。你看，他這不就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麼？”
    歐秉文撇嘴：“不，我完全不這麼覺得，我隻覺得他是個精神分裂。”
    “……”董黎沉默了一瞬，耐心地分析道，“不，他一定是喜歡你。你看，你出現在哪兒他就出現在哪兒，你想要什麼他就想要什麼，總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跟你爭個勝負分個上下，你見過他對別人這樣嗎？沒有吧。”
    歐秉文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董黎連忙加薪助火：“你回想一下你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看，是不是有種甜蜜的感覺？”
    歐秉文回想了一下。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
    “哥，我們就看這部吧。”
    “導演是李子辰？他拍的全是爛片，不看。”歐秉文拽住了打算去買票的表妹。
    “可是，我聽說這裏頭最大的反派和你一個名兒啊，衝著這點我都有點想看！”
    ——
    過了一會兒，歐秉文道：“董黎，轉頭，去李子辰家。”
    董黎大喜過望：“你這是打算去找他表白嗎？”
    歐秉文道：“不，我要去打死他。”
    董黎：“……”
    但是歐秉文還是發現，他有點兒喜歡李子辰了。
    他們倆之間的相處方式不正常，這點歐秉文早就知道了。但是他還不好對別人表示出想把不正常的關係發展得更不正常的想法，所以也沒把心裏的小九九告訴董黎。
    李子辰顯然不知道正在苦惱。他仍沒心沒肺地趴在自己床上看一部電影的影評。
    這是他拍的一部愛情片。票房說得過去，評價卻差到了穀底，某網站上的打分隻有四點幾，詳細評價裏更是罵聲一片。
    瞥到了一條評價，連李子辰自己都笑出了聲。
    “渣一樣的劇情，屎一樣的3D，牛頭馬麵一樣的男女主。一本正經的搞笑鬼片，推薦大家觀看。本以為自己是高昊的粉絲，直到男主出場那一瞬我才發現自己對偶像的愛有多麼不堅定，因為我尿褲子了。”
    往下一翻，看到這篇影評的評論，李子辰嘴臉的笑容突然收了收。
    “說起高昊，他和柳清舒那件事兒是真的嗎？”
    “別瞎猜啦，怎麼可能。高昊可是直男。”
    “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是直男吧，出名這麼多年以來，他可是從來沒和女明星傳過緋聞……”
    “是啊，那張照片怎麼看都像是高昊和柳清舒……看明天的頭條吧。”
    “現在新聞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李子辰把這下麵的評論來回看了好幾遍，嘴臉笑意全無。沒有猶豫，立時上網搜了一下柳清舒的信息，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幾張傳說中從狗仔手中流出來的照片。
    別人也許還會因照片模糊而起疑，但李子辰不會，照片上的，的確是那兩人無疑。
    高昊做過他好幾部戲的男主角，兩人不可謂不熟，柳清舒更不用說，他們倆青梅竹馬認識多年，也不可能認錯。
    這幾張照片角度不一，看樣子照相的人移動了很多次，也能從側麵證明，這兩個人在這裏待了很久。
    看完之後，李子辰的臉都綠了。有苦說不出，滿肚子的怒火。
    想了一會兒，他打了個電話給高昊，卻隻得到了對方手機已關機的回音，看樣子，騷擾高昊的人不止自己一個，很可能對方已經開始一邊避讓一邊尋找對策了。
    李子辰暗罵了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想換衣服出門，卻又不知道去哪裏。
    心裏霎時間空落落的，腦袋裏也混亂成了一片。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想也沒想便接了起來。打電話的是偵探，對方的聲音有些遺憾的味道在裏麵：“抱歉，似乎是跟蹤高昊的狗仔比我先發現了他。現在，柳清舒出櫃了。”
    “你說什麼？！”
    “他在微博上公布了，說自己和高昊在一起了。”
    手機從手指間滑落，掉在了地上，隨即變成了黑屏。
    李子辰陰著臉坐了一會兒，打開電腦，找到了自己“偷偷關注”的柳清舒的微博，果不其然，看到了久違的，柳清舒發布的信息。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讓很多人失望了，但是這就是真實的我。就算前程盡毀，我也沒有辦法否認那是我，因為我並不擅長說謊。”
    隨後，他麻木地點進了高昊的微博，看到高昊轉發了柳清舒那條，還加了一句：“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沉默了良久，李子辰從牙縫裏蹦出了兩個字：“我操……”
    曾經都和他好過的兩個人，居然他媽的在、一、起、了！
    歐秉文聽說了這件事以後，笑得嘴都快裂了：“哈哈哈董黎你看，李子辰的本職是月老吧？啊？哈哈哈！我查李子辰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絕對和這個高昊有過一腿！沒想到他們倆居然在一起了……這兩個人說不定是一聊天，發現：哎呀同病相連啊難兄難弟啊，原來大家都被李子辰這天殺的坑過啊！執手相看淚眼的同時就王八看綠豆了哈哈哈哈哈！”
    董黎瞥了一眼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歐秉文，木然道：“成語……和典故……不是那麼用的。”
    比起歐秉文的開心，董黎卻是憂心忡忡：可別讓歐秉文的這些話傳到李子辰耳朵裏去啊，不然他們的撮合計劃就徹底傻逼了……
    正這麼想著，歐秉文突然道：“停車！我看見李子辰了。”
    董黎問道：“你去找他幹什麼？”
    “安慰他啊。看樣子他是要去宋老板的酒吧，我去請他喝杯酒吧。”
    “安慰？是嘲笑他吧……”
    歐秉文笑而不語。
    董黎一咬牙，猛踩油門：“哎呀，這破車，刹車怎麼失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