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不是我素日見慣的眉眼，藍芳的眼眶深深的凹進去，眉毛稀疏的發著黃，鮮紅的大嘴裏伸出來的不是柔軟多情的舌頭，而是一團烏黑的頭發。”路凱歌忍不住要去拉李鈺的手已尋求安慰，卻被江徊一巴掌拍開。
    李鈺瞪了江徊一眼，自己主動伸手去抓著路凱歌的手：“你繼續說。”
    “我當時很害怕，想要把藍芳嘴裏的頭發拿出來，發絲粘稠，任我如何拉扯也不能盡數將他們拉出來！”路凱歌抓著李鈺的手，輕輕的打著顫說：“我想要逃跑，藍芳卻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她突然間四肢並用的纏住了我，像是水蛇一樣，想要勒死我。”
    “我好不容易推開她，卻因為半退的褲腳，絆倒在地，我驚慌的拉扯著嘴裏的發絲，幾次被藍芳拉回床上……”路凱歌歎了口氣，咬了咬牙說：“到後來我逃到桌子上，看著地上僵硬的爬過來的藍芳。”
    “你們能懂我當時的崩潰嗎？”路凱歌看著李鈺的眼睛，試圖引起李鈺的共鳴：“藍芳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嫁衣，趴在地上像貞子一樣手腳並用，我美麗的妻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李鈺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在鬼境的遭遇，覺得那些鬼對自己都還算和善……
    江徊看著路凱歌幾近崩潰的樣子，心裏冷笑一聲沒說話。
    軟弱的人類。
    “我問藍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路凱歌還在訴說著自己的恐怖夢境：“地上的藍芳張著滿是黑血的詭異的大嘴，已經沒了眼珠子的眼眶像有眼睛似得鎖定著我，她說話很慢，聲音像是殺豬一樣，她問我……問我……”
    “問我為什麼沒有赴約。”路凱歌難過的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安慰自己，他繼續說道：“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醒了。”
    李鈺眨了眨眼睛，覺得路凱歌這個班長確實是令人佩服。
    每天晚上都要做這樣的惡夢，白天還那要處理班級各種閑事，總是陽光爽朗的。
    “每一次我經過當年約定的地方，都會遇到有人溺水。”路凱歌苦笑一聲：“藍芳已經死了，就死在這人工湖裏，她不停害人溺水，就是為了提醒我，那個大雨之夜的約定。”
    李鈺沉默了。
    “每天我都做同一個夢，每年的頭七之日，我的書包裏都會出現一封濕透的信，就算我按時去赴約，也見不到那個約了我的人。”路凱歌抿著嘴，痛苦的樣子半分沒有作假，他紅著眼睛看著李鈺：“所以我保研留下來，不離校實習，我陪著她，阻止她。”
    江徊打斷了路凱歌的感傷，他坐在床上，眼神還是那麼冷冷的，說話的聲音沒有半分感性的起伏感，根本沒有被這個故事感動，他說：“路凱歌，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封信遲了七天你才看到？”
    “你什麼意思？”路凱歌突然被江徊這麼一問，才發現自己確實忽略了這個疑點。
    為什麼信遲了七天？日期分明是藍芳出事的當天。
    “你是說……有人故意拿走了信？讓我失約？！”路凱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說：“又在頭七那天放回了我的書包裏？”
    李鈺被江徊踢出來的疑點給驚呆了：“誰會這麼缺德啊？”
    三個人都沉默了。
    這恐怕不隻是缺德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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