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悠然歲月  三十八、示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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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腳邁進院子,抬眼便瞧見坐在窗台上的人,看帽簷的朝向,分明已看見了自己。腳下停住了,一時間退也不是進也不是窘在門前。
    陳清羽翻身躍下窗台,扯平了軍裝,站直、舉手、敬禮:“東少,您來了。”
    水長東下意識的別過臉去:“清羽,你何必如此。”
    “你氣色很差。”陳清羽靠近來,慢慢摘了帽子仔細看著水長東:“是想我了嗎?”
    “我病了。”水長東莫名有些驚慌,退了一步拉開些距離:“今日才好些。”
    陳清羽察覺到他的懼怕:“你怕我?”亮晶晶是眼裏盡是痛楚:“你還怨著我,是不是?”
    水長東努力平複著心潮,盡量用穩定的聲調說:“回屋去吧,入冬了,你穿得單薄。”腳已經退出了院子,轉身欲走。
    “這就走……”陳清羽探手想去抓他,卻撈了個空:“好不容易來了,為何就走?”
    很想告訴他,我確實怕了你,怕看你的眼睛,因為我分辨不清楚你眼底的情感是真是假,因為你的觸碰和氣息會讓我想起噩夢般的遭遇。
    但是水長東什麼都沒說,隻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步子上了馬車,吩咐車把式:“還是回舊宅去。”
    “東少——”陳清羽的呼喚靜夜裏顯得格外淒涼:“長東——水長東——你回來,我有話和你說。”
    “快走。”水長東窩進華麗的馬車坐椅中:“別停下。”
    “水長東,我愛你——”陳清羽不顧一切的喊出來:“我終於明白了,我愛上了你,無論你信與不信。”
    “少爺……”車把式緩住了馬車:“還走嗎?”車把式看得很清楚,陳清羽出不了院子,被幾個夜家兒郎死死拽著。
    “水長東,你回來,你給我回來。”陳清羽撕聲力竭的喊著,拚命的想跑出院子:“我爹我娘都死了,我大哥二哥所有的親人都死了,我如今隻有你,隻有你了。”
    車把式不可能清楚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在銀杏莊園做事的人也不會亂打聽,所以他隻曉得未來夫人因為叛亂失敗被關了起來。
    從駕車位置小來,車把式拉開馬車的門:“少爺,您給句話啊,走還是不走。”
    水長東吃力的探出手,啞著聲音說:“扶我……不,不,我們回去,駕車回去。”
    馬車駛走了:“長東,你回來啊……”嗚咽著滑倒,陳清羽絕望的捧住了臉:“我錯了,我真的後悔了,真後悔了。”
    “火車一離開西安我就後悔了,我愛你,可是我發現得太遲,太遲了。”陳清羽扶著院門站起,低著頭挨回了屋子。
    都不知道把自己丟在什麼地方,直直的靠著滑下,眼底泛著死亡的氣息:“我陳家上下百餘口性命都賠給你了,難道還不夠嗎?水長東,你要我怎麼贖罪,你才肯寬恕我……”
    “你說的對。”容衝的聲音突兀的傳來:“陳家與東少不共戴天,你們該如何自處?”
    “容衝,你幫幫我……”陳清羽慌張的撥亮電燈,跌撞的撲過去抱住他的雙腿:“你去見東少,去求他,求他再來一次,好不好?”
    容衝有些震驚,抱著自己雙腿低聲哀求的男人,真是那個狂傲囂張的陳清羽嗎?
    “三少——”容衝試探的呼喚他:“三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清羽將腦袋揉進容衝的腹部:“你是容衝,從鶴館出來的男妓,我心裏清楚都清楚。”一雙手死死的抱著他:“我知道你能出去,對不對?”
    “你先起來。”容衝受不了他軟弱,寧可被他罵被他打,才不會心生愧疚,才能繼續心無旁騖的替東少看住他:“你坐好了,好好說話,我聽你說,行不?”
    臉如死灰的水長東回到王府舊宅,耳邊依舊回響著陳清羽的呼喊:“我所有的親人都死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水長東絕望的想著,殺父滅族之恨啊,怎麼也回不去了。
    “少爺,少爺。”麥兜被下人從床上喚醒,主子正瞪著眼睛麵無表情的歪在椅子上:“少爺,你別嚇唬我……”
    “快,快著人去接洪醫生,快去。”麥兜又急忙叫人把主子抬回榻上:“拿熱毛巾來,快點。多多的準備——”
    按照洪若庭吩咐,麥兜著人拿著熱呼呼的毛巾來回在主子背部、手心、腳掌上推著:“少爺,東少……”自己一直俯在耳邊不停的呼喚。
    青蓮問清楚事由,急著進來告訴麥兜:“問明白了,少爺去見了陳清羽。”
    “都怨我!”麥兜一個巴掌拍到臉上:“少爺躺在自己身邊都沒看住,我這是個混蛋。”
    “急有什麼用?”青蓮看著主子的神色:“洪醫生這會兒該在路上了,少爺狀況比上回好,至少咱們還能服侍著。”
    “少爺,你說句話。”青蓮也開始呼喊:“那怕哼一聲也行。”
    洪若庭趕到的時候身上還穿著寢衣:“怎麼會突然惡化?”拿著聽診器貼上胸口:“身體狀態比昨天好了許多。”
    “少爺一小時前見過陳清羽,回來就這樣了。”麥兜都快哭了:“都睡下了,誰想到他會跑出去。”
    “東少?”洪若庭皺了下眉頭,揮開忙活的下人,讓他躺平:“水長東,能聽見說話就眨下眼睛。”
    眼皮緩慢的垂下又重新睜開。
    洪若庭一顆心放回肚子裏:“問題不大,你們都出去。”趕走了所有了,洪若庭悶聲說:“為什麼要嚇唬大家?”
    “若庭……”水長東的聲音毫無生氣:“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路上的擔憂心悸,聽到這聲音全部湧上頭去:“水長東,不能這麼嚇唬人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生怕又見著前幾天那個誰都不認識的水長東。”
    “真是那樣才好。”水長東喃喃的說:“沒有思想,沒有記憶,也就沒有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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