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亂世紅塵 八、祭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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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冰峰,萬裏雪飄,男兒豪情,壯闊激昂。好天闊地好河山,大風舞時歌飛揚。這便是當今青梅才子祭俠之儀,真正是豪情萬丈,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這封無心祭俠本就另立排場,風流奇異。如今又拿那些俠士古今之情愛與己相較,更是動了真心。
古語有雲:潢汙行潦,荇藻蘋繁之賤,可以羞王公,薦鬼神。這祭奠之物本就不理貴賤,一昧真心卻更好。今雖無挽文香錢,卻大好男兒傾情一歌,也算是以歌誌痛了。
一曲歌畢,又取了俠士們貪念的好酒傾了滿地,遂哀了神思:“卓兄,練姐,白發何堪憂,情真何其難。”封無心斟一杯傾地:“同飲罷。”自斟後仰臉喝盡。
想著自己穿越而來,大好男兒本該雄心萬丈,雖不貪萬世功勳,也該以己之長作下番事業,方不枉來此一遭。如今雖得李治萬般恩寵,依舊落得紅銷帳中與人為物,心中愈發悲戚。
“昭南兄,楚昭南!我有一友人名洪詩,堪比你之氣度。”又敬又飲:“隻可惜綠柳任逍遙,劍蘭雪中埋,我與他終究是過客,是路人了。”
眾人皆知這綠柳公子乃是心病,更是封無心墮身宮闈始作俑者,隻這一提足悲有餘。封無心更是隨心而去,將那埋於心中愁苦全發散出來。
戚戚然踏上一高石仰起下巴,望著無盡的風雪,雲高的天山:“雲聰兄,你絕世風華人中之龍,能忍常人所不能,癡人無心此生最敬你。”居然連飲三斛。
想那青幹名劍,卓越風華,堂堂須眉,豐神年少。卻無奈情絲纏繞,嗟悼之餘難免怨歎。
“偏偏若你這般當世豪傑也看不穿花開花落,緣起卻滅。飛紅巾為你一夜白頭,你卻求明珠而不得。楊明聰你就是個傻瓜,青幹劍若有知,當揮劍斷你情絲,斷你——情絲……”說到後來已有泣聲。
這一字一悲,一句一咽直聽得隨祭之人也起憐心,那樂師之中技藝高明者便起了悲音,低弦和之惹得那封無心心弛神搖,失了方寸。
“羅小虎——”封無心淒聲大呼:“玉嬌龍——”連喚數遍後狂聲大罵:“你們懂愛嗎?你們明白愛恨無對錯嗎?為何?為何明明相愛卻天山斷絕,老死不相往來,為何?!”
人生中“夢幻”二字本就難解,這封無心原本就是癡兒,今卻想理清古今情事,更是慚愧悲戚,形如敗絮。
“你們的孩子……”封無心淚流成河:“你們被調包的孩子找到了嗎?。”淒然跌進雪中:“羅小虎,枉你號半天雲卻救不得愛人弱子,羅小虎!”
各人見他這般均仲然變色,想他身為男寵卻口言孩兒調包,生恐涉及宮闈私事閑語,心中疑思猜慮又不敢表露,全低下頭去不敢相望。
“殿下。”夜心擔心的問:“大哥這樣隻怕不妥。”
李治卻早聽過這些故事,知道其中緣由:“無心心中有太多愛恨掙紮,你冷眼看著好似為那些不相關的人。其實,他每一聲歎每一句罵莫不在說自己。”
就低聲說:“你大哥祭奠的這些英雄全是文人筆下人物,並非真人真事。”望了望夜心一臉惶恐微微笑了:“足見他本是癡心情真之人。”
夜心悵然:“大哥心裏太苦了。”先前還以為封無心祭奠之人非友既親,如今知其所以更是搖頭歎息:“這世間之情本無法永遠依持,大哥這般看不開,隻怕……”
“隻怕萬鏡歸空,劫終之日?”李治心中何嚐不知:“你大哥為情而生,他日若真去了也該複還本質,何必非去點化明白。”
夜心聽李治這般說胸中氣短:“殿下人中之龍,不該英雄氣短。”
李治卻言:“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夜心愣了一陣,方明白為何封無心老說此話,隻得將勸解的心思全消了。
這時封無心已說完了唐經天桂冰蛾,緩緩中雪中站起:“薩克斯何在?”麥兜急忙將薩克斯送上去。
接過樂器後站了好一陣才終於吹出樂曲,居然是那個空間一首流行歌曲《風中的承諾》。
任雪花打在臉上,任寒風刮起衣裳,隨行的將士屏氣望著獨立高處。萬雪從中唯獨一抹姹紫劍蘭,映得雪裘長發的精靈仙姿出塵。
那封無心本就生得儀容不凡,今又得李治寵愛身上著的頭上戴的皆脫俗之物,偏巧這般人物立在茫茫雪源之中,當真十分動人。
隻道是萬物皆靜,唯聞管樂悠揚,動人心腸。各人隻把那些兒女情長之事拿來細品,更覺得珠絲兒結滿肝腸,滿眼滿胸盡是脂香粉濃,忘記人在何方。
正幽幽然魂魄飛起,突有悠揚笛聲癡癡纏來,一味淫邀豔約眷念無窮。
眾人尋聲瞧去,那十丈高處火紅身影閃得人一陣眼花。笛聲渺渺,紅衣人兒衣袂飄飄,素裏紅妝更顯得妖豔動人。
眾人離倆人遠了,也看不清麵目,隻覺著人在畫中,畫在人心。
管笛連合三曲方停下,一素一紅隔雪而望。天山腳下雖有上千將士卻一絲聲音也沒有,個個凝神注望攝人心魄的兩般天仙人物。
“青梅才子好風流。”紅衣男子言:“不愧當今第一男寵。”說著咳嗽不歇,隻將身子抖得雪中柳絲一般,堪是惹人憐愛。
封無心與他距離最近,抿嘴望去,卻見那人額頭描著半張狐臉,其嘴鼻巧巧勾勒於眉心,說不出的妖豔邪氣。
再望上瞧,頭上銀狐頭飾居然通體無一絲雜色,軟軟盤於發間襯托著眉眼愈發勾人。心道此人與己倒有幾分神似,:“公子何許人物?”打量著他臉色青白,十足十象個病秧子
“計天殿。”那人玉笛在手中舞一朵霜雪:“慕容楓。”那描在眉心的狐狸鼻嘴被嗽聲牽動,說不出的詭異狐魅。
封無心皺緊眉頭看一陣額頭畫著狐狸的臉,心中一凜。將薩克斯遞與麥兜:“後會有期。”
此刻早沒了談說之心,匆忙下了高台與李治彙合:“快走,怕是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