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趙王說我舞姿輕盈，舞技絕妙，那我就跳一支舞吧，”柳如煙做到大殿中央，對皇上深施一禮，說道：“不知可否請皇上為臣妾伴奏一曲？”
    皇上沒想到柳如煙有此請求，雖頗為意外，卻沒有拒絕，而是讓李公公拿來了自己常彈的古琴，在試了幾個音之後問道：“不知修媛要跳何曲？”
    “既然琴在皇上手中，要奏何曲當然由得皇上。”
    聽到柳如煙如此說，眾妃嬪俱都心中一喜。在東越國，女子的容貌固然重要，但才情卻更被人看重，所以後宮的嬪妃曆來在夜宴上的表演都是事先排練好的，就連當年寵冠後宮的雲妃也是如此，以免出錯。
    麗妃等已經打聽過了，柳如煙事先並未有任何準備，所以才急著要柳如煙表演，但因柳如煙是丞相之女，自幼自然受到很多這樣的教導，自然也不確定柳如煙之前的功底到底怎樣。
    卻沒想到柳如煙竟如此托大，不僅要皇上伴奏，還要皇上隨意選曲，雖然兩人之前有一段關係還不錯，可畢竟日短，怎會有如此默契。如果表演的不好，，恐怕柳如煙出場再驚豔也是無用，因此，大家紛紛伸長脖子等著看柳如煙的熱鬧。
    隻見皇上手指輕撚，高山流水的樂曲便流瀉而出，柳如煙便也隨著皇上的曲調跳了起來，時而矗立如山般巍峨，時而帥袖如流水般流淌，隻覺得琴聲與舞蹈相應成彰，渾然一體，仿似演練過千遍一般。
    可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皇上的琴聲一轉，卻由高山流水變成了春江花月夜，而柳如煙的舞風也隨之一變，隻覺琴聲悠揚，舞姿曼妙，仿似欣賞一幅工筆精細、色彩柔和、清麗淡雅的山水長卷，讓人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琴聲終了，舞蹈也自結束，眾人方才如夢初醒。明王立即拍手說道：“父皇，您與柳修媛的琴舞相和，真乃當世一絕，兒臣敬您和柳修媛一杯。”
    皇上笑著喝下了杯中的酒，而柳如煙也自回了座位取了杯，喝完了酒。
    見明王如此賣乖，趙王自然不甘落後，也舉起了杯中的酒說道：“兒臣沒有想到父皇的琴彈得如此美妙，而柳修媛的舞也如此讓人神往，想來太子的確沒有騙兒臣。”
    皇後和太子見趙王又舊事重提，直恨得牙癢癢，太子張張口，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解釋，皇後努力擠出笑容，想要解釋，皇上卻開口說道：“柳修媛乃丞相愛女，舞技自然不差，隻是朕也沒想到會這麼好，這樣，柳修媛今夜藝壓群雄、表現最佳。賞賜錦緞十匹、南珠一斛、珊瑚頭麵首飾一套。”
    皇上既如此說，趙王也不好再揪著不放，隻好接著笑著說：“兒臣以此酒恭喜父王又納愛妃。”
    皇後倒沒想到皇上會對太子如此維護，意外之餘也十分感動，於是便也說道：“柳修媛的確是才貌兼備，臣妾也恭喜皇上獲此佳人。”
    對此，皇上倒是不置可否，並把柳如煙叫到自己旁邊坐著。柳如煙謝恩坐下，隻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或是怨恨、或是嫉妒、或是探究，可是柳如煙卻毫不在意，隻是更加挺直了背，端了酒杯，與皇上喝了起來。
    夜宴一直持續到子夜方歇，柳如煙剛打算回去，卻被李公公留下，說是皇上宣她到永福宮。這永福宮乃是皇上日常休息之地，當然也是寵幸嬪妃的地方，柳如煙既然已經決定了便知有今日，可當這真正發生的時候卻又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當柳如煙隨李公公走進永福宮的寢殿的時候，皇上並不在，隻有幾個宮女上前幫助柳如煙沐浴更衣，然後便走了出去。柳如煙坐在明黃色的床上，看著充滿明黃色的屋子，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為的是自己的無能為力，命運如此，終不能改變。
    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心還是那麼的疼？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認命，是不舍，過了今夜她就再也做不回之前的柳如煙。
    一切恍如柳如煙進宮那一天，這一次她又一個人坐了很久，皇上才過來。可是不同的是，等皇上來的時候，柳如煙已經沒有了初入宮時的忐忑、不甘與不舍，有的隻是想要掌控自己以後命運的欲望。
    “如煙，你可想清楚了？”
    柳如煙沒有想到皇上說的第一句竟是這樣一句話，但經過生死背叛的柳如煙已不是之前的柳如煙，所以雖然有所遲疑，卻並非如初入宮那般天真，以為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躲過一切，隻是低著頭溫柔的說道：“臣妾想清楚了，臣妾既然已經入宮，成為了皇上的妃嬪，那麼自應盡妃嬪的本分，侍候好皇上。”
    “你不後悔？”皇上抬起柳如煙的頭，直視著柳如煙的雙眼。
    柳如煙亦直視著皇上說道：“臣妾，不悔。”
    皇上沒有接話，而是拉著柳如煙坐在桌邊，拿來酒杯，一人倒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看向柳如煙，柳如煙也隻好拿起酒杯，與皇上碰杯，幹了杯中的酒。
    由於之前在夜宴上，柳如煙已經喝了不少酒，如今再一喝，便覺有些暈頭轉向，心想：喝醉了也好，這樣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倒也省得難堪。
    卻沒想到，皇上突又問道：“你可出自真心？”
    “這…。”柳如煙雖然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立即向皇上表明心意，可是麵對皇上了然的雙眼，她卻又覺得不應該對他有所欺騙。
    柳如煙的反應讓皇上有些失望，“我知道，你自幼與禹順一起長大，與他的感情自然深厚，一時半會兒肯定無法轉圜。我也不會逼你，我希望可以等到你真心願意的那一天。”
    聽皇上如此說，柳如煙感動非常，趴在了皇上的身上，說道：“皇上，我也不是不願意，隻是這麼些年，我一直認為太子該是我注定的良人。可是，您的一道聖旨，卻讓我與他之間再無可能，麵對您，我一開始有怨有恨，可是隨著與您的交往日深，如煙卻又覺得您是如此的讓我可敬可畏…。”
    “可敬可畏？”皇上沒想到柳如煙對他的評價竟然是這樣的四個字。
    柳如煙抬頭看向皇上，“是的，可敬可畏。因為您知道我的心思卻一直沒有點破，並且對我一直寬容，所以可敬；但是，您洞悉一切的眼神又讓我感到在您麵前無所遁形，所以畏懼。”
    皇上摟著柳如煙，隔著柔軟的衣料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逐寸的勾勒著她的完美曲線。柳如煙在酒精的刺激下身體變得異常的敏感，不由得一陣顫栗，並忍不住呻吟出聲。
    雖然柳如煙已經有些動情，但是皇上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隻是用手指頂起了柳如煙的臉說道：“君王自然是希望別人對他有所敬畏，可是，我希望你對我除了敬畏之外，還有別的感情。我希望這一天不會太遠。”說著，皇上放下了柳如煙，獨自一人走出了寢殿。
    皇上猛然放手讓柳如煙感到有些失望，在皇上撫摸她的時候，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流遍全身，竟比從前禹順的撫摸更令她著魔，她甚至有些期待皇上的進一步動作。柳如煙對自己懊惱不已，“這一定是喝了酒的緣故。”柳如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