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發呆了。起來。集合。”教官一躍起身，卻不離開，而是朝我遞出了手。
    陽光從枝頭飄落迷住了我的眼，我愣愣的看著他，那一刻，記憶裏多少相同的畫麵蜂擁而至，那些曾向我遞出手的人，他們叫著我的名字，或親密，或坦蕩，或迫不及待，或不厭其煩，漸漸，彙成生命中的一道光。
    溫暖了過去，也照亮了前路。
    “嗯。”我握住了教官的手。
    第一次。
    麵對朝我伸來的手，我第一次，沒有了猶豫。
    我想這都是因為你吧，楊譽。
    你給過我生命最初時的擁抱，那是我人生的第一份肯定，原來我也是被需要的。盡管後來你用一場渺無音訊，奪走了我辛苦建立起來的全部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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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願你能永遠活在我的回憶裏。
    這樣我就不必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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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還是嬰孩的時候，我也是被父母寵愛過的。那時他們還沒有為彼此的仕途疲於奔走，我在那個最早的家裏，哭過笑過，被雙親視作珍寶。
    後來楊譽又給了我一個家。精心嗬護，寸步不離，在我的幼年和少年時期，他曾是我的天，是我的地。
    成年之後，Issac出現了。他用超凡的耐心和關懷將我從牢籠摘出，他用形影不離給了我再一次的活著的感覺。他是陽光，為我的生命潤色。
    用什麼留住你想要留住的？
    回憶吧。
    和我的父母，和楊譽一樣，有回憶就夠了。
    未來我們都會各自遇到更多的人，然後濃妝淡抹各相宜。
    我會記住你很久，Issac，必然不遺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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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度不高的訓練，持續至黃昏。
    陸續有人中暑暈倒。
    醫務科緊張到床位稀缺。
    ……
    “兔！”倪珂抱著兩瓶礦泉水跑近。
    西沉落日將天邊鍍成金黃，近處遠處人聲交織，那些泛出紅暈的臉上，雖有疲憊，仍舊朝氣蓬勃。
    地上的影子愈漸拉長，往來交錯。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歸途。
    誰是誰的歸途？
    “謝謝。”我接過礦泉水瓶，一口氣悶下半瓶水，剩下的另一半澆在頭上。
    一群人的狂歡，一個人的孤單。
    有時候人的孤單僅存於內心，僅屬於自己，無法與旁人分享。
    誰和我一樣，站在人群中張望，心卻空了，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一起吃飯吧。”江洋一同尋過來，他接過我手中的空瓶子，聲音平淡，眼神誠懇。
    既不主動與倪珂招呼，也不在意她的出現。
    “那……你們去吃飯吧，我先走了。”倪珂尷尬的說。
    “一起去吧。”我叫住她。
    “可是……”她猶豫的用手指絞動衣擺，莫名羞赧的看了江洋幾眼。
    “如果你覺得不自在，可以帶上你朋友。”我說。
    “兔……！”
    喜形於色，倪珂後來開心的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