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  第十章 聲色犬馬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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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Irene:“兔。”
    我:“學姐。”
    Irene:“今晚有空嗎?學姐請你吃飯。”
    我:“嗯。去哪?”
    Irene:“唔……老地方吧。”
    我:“嗯。晚上見。”
    Irene:“晚上見。”
    窗台上的陽光剛剛好。與我保持的距離也剛剛好。
    不知道哪裏吹來的江風,剛剛好。耳邊突然安靜得剛剛好。
    Issac走得剛剛好。Irene的電話,掛斷得剛剛好。
    如果我的心動不多也不少,怯懦也掩飾得剛剛好,多好。
    018。
    依舊溫和的眉眼。
    和從前一樣,Irene。微笑裏,有著區別於他人的堅定。
    “恭喜畢業!”她給予我擁抱。
    蛋糕與燭火,昭示著甜蜜。卻無歌,無他。
    “謝謝。”我俯身,就著她環住我脖子的手臂。
    直到她心滿意足,從相擁,至分離。
    清婉動人的長發與裙裾,般般入畫,與記憶中的影像無縫重合。
    她說:“許願嗎?還是……”
    話語間的停頓,她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沉默下來。
    /
    多少年前,我問過楊譽,我說人為什麼總是要抱著無法實現的願望活著。
    那是某人的生日Party,一群人圍在一起嚷嚷著要許願吹蠟燭。
    我問楊譽,我說,人為什麼總是要抱著無法實現的願望活著?
    其後,在喧嘩人聲中回過頭來的Irene,是一眼可見的哀傷。
    ……
    Irene說,她從此不再喜歡哆啦A夢。
    /
    一刀下去,蛋糕一分兩半。連同期待成真的心。
    我:“學姐。”
    Irene:“嗯?”
    我:“好久不見。”
    Irene:“好久不見……親愛的兔兔。”
    奶油的味道在嘴裏化開一陣甜膩,眼前的她麵若桃李,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
    “又長高了吧。”Irene說。
    “嗯。178了。”我說。
    “都178啦?嗬,我們家兔兔,真的長大了。”
    她掩嘴而笑,就好像我的成長是一件多麼值得她驕傲的事。
    我緊緊握住手中冰涼的餐具,酒杯映出的一張麵容,已再不是從前的少年。
    呐,我是真的長大了,楊譽。
    你說過吧,你說就算光靠思念,我也一定能走下去。
    你說就算光靠我自己,我也一定能走下去。
    ……
    我:“學姐,我想報中大。”
    “嗯。和家裏商量過了嗎?爸爸怎麼說?”Irene問。
    我:“他不在意。我的事,隻隨我。”
    “留在這裏也好。起碼,我們還能常見麵。”她的笑顏蒼白無力。
    我想她必定是明白,‘能常見麵’這種話為彼此所不信。
    “嗯。我看皓哥給你blog的留言,說你會去芝大做交換生,是嗎?”我說。
    “有這個打算。畢竟還剩兩年,適當留外一下對以後深造也有好處。”她不自然的牽了牽嘴角。
    一直以來,不管我們怎麼逃,Irene總堅守在這裏。
    我知道她在等。
    等楊譽。等我。等一切該回來的人。
    等待,本是無止境的饑荒。
    消瘦了自己。消瘦的記憶。
    /
    Irene:“對了兔兔,左欣的事,辛苦你了。”
    我:“嗯。她沒事就好。”
    Irene:“這事,皓子叫人去查了。”
    我:“嗯。”
    Irene:“兔兔,皓子……也很擔心你。”
    我:“我知道。”
    Irene:“他讓我弄了一個群。我把你拉進去吧。”
    我:“嗯。”
    /
    ‘Here’。群名。
    裏頭三十幾號人。一半熟識,一半陌生。
    那些年,楊譽身邊來了又走的人,有多少,懷著和我一樣的心情?
    Here。Here。
    我在這裏。你在哪裏。
    /
    皓子:【兔?】
    我:【皓哥。】
    皓子:【你丫……】
    Ace:【兔兔?】
    我:【嗯。】
    Ace:【今天什麼日子!】
    Irene:【farewell/dinner!】
    Ace:【farewell?兔兔你要走?】
    皓子:【你倆,現在在一塊兒?】
    Irene:【怎麼?有意見?】
    皓子:【一會兒過來吧。大輝也在。】
    Irene:【好。】
    /
    十點半。
    我和Irene到了皓子的夜店。
    服務生領著我們上了二層。
    聲色犬馬的記憶,被緩慢喚醒。
    楊譽在令人暈眩的華燈下,為我唱過的《one/day》。
    台下掌聲雷動。
    誰與誰喊著‘在一起。在一起。’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在一起。
    /
    包廂裏光線昏暗,大屏幕裏的歌者,抱著吉他,撕心裂肺。
    皓子上前迎我們。
    他背後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整齊抬頭,朝我望來。
    “兔,過來!”Ace在其中大聲招呼。
    我沒有邁步。
    “吼屁你!喝你的酒!”皓子袒護明顯。
    “皓哥,誰啊?不介紹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Ace邊上響起。
    我早有預兆般,嚇得怔忡。
    “你剛沒聽見Ace喊啊陳暨?那是兔!”有人善意提醒。
    “哦?兔?那可是大人物啊!皓哥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怎麼能藏到現在。”陳暨帶著本能的客套,話卻說得足夠意味深長,他拿起桌上兩瓶啤酒向我們走來。
    黑暗中,我抓在褲袋裏的雙手,微微滲出汗氣。
    “兔是嗎?久聞大名,果然不同凡響啊。我替在座的先敬你一杯。”陳暨笑著把酒瓶遞到我麵前。
    皓子小跨步擋到我身前。他用不顯唐突,又蓄怒待發的表情說。
    他說把酒拿開,他不喝酒。
    “不喝?那怎麼行?皓哥,這可是兄弟們的心意啊!兔不是不賞臉吧?”陳暨說。
    “我說了他不喝,你他媽少給我陰陽怪氣的!”皓子慍。
    低下眾人麵麵相覷。
    在他們看來,我的霍然出現,也許遠比皓子與陳暨此時的一觸即發,更讓他們感到困惑吧。
    我從來不否認自己的薄情。
    無視別人的付出,什麼都想置身事外。
    可是往往逃離一場牽扯,比夢裏逆風行走更加艱難。
    “沒事。我喝。”拽住皓哥,我接過酒,悶頭喝下。
    冰冷的液體穿腸而過,過多的水分從眼眶底部滲出。
    我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抹去嘴邊的水跡。
    “好酒量!”陳暨恭維一句,一同飲盡。
    “我說,你也差不多夠了陳暨。”大輝這時走了過來。
    他推開陳暨,接過我手中的空酒瓶,然後衝我一笑。
    “歡迎回來。”大輝說。
    ……
    “嗯。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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