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下玲瓏意 第43章 顧盼依稀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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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這幾天去哪兒了?”覃麗嬉笑著看著剩餘的三人。
“公主殿下莫不是又去哪兒偷玩了?”若聽脫口而出。
覃麗並沒有尷尬的任何情緒,哈哈一笑,“是啊!不過這次我可是帶著天羅去的!”
“那麵癱竟然會和你一起去,真是難以想象。”若聽驚訝地叫道。
“我看,一定是你逼著他去的。”陌蕁悠悠地道了一句,硬是戳破了真相,覃麗不好意思地撓這著頭,之後大家相視一笑。
這算是熱鬧的時候,無琛會坐在一旁,默默地聽著有關她們的一切,有的時候會發表自己的意見。
可現在——再也沒有什麼眉飛色舞,淒清得她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那些逝去的,終成追憶。
即將麵對的……
卻難以直麵……
————
夢騅活了很久,但也能記清許久之前,她還在凡間的事情,偶爾提起幾句,懷念神色躍然而上,夾雜著一些晦澀難懂的情緒,無琛不懂,也不打算問明白。
而她,記不得從前。
從前發生了什麼,她是什麼身份,她又是為何到的神界,一概不知。
仿佛就是天生的,一睜眼便來到了這個世界,按部就班的,就像是一條獨自運行的軌跡,卻早已被人安排好了轉折與終點。
以前無琛不常思考,因為累,而且忙,現在她閑了下來,發呆的時間多了,又變得嗜睡,想的自然也多。
容墨竹不改往常,依舊每隔幾天前來尋她,或是去看看花海,或是陪著吃些點心,賞賞月色,卻不曾再帶她去過凡間。
無琛很想對他說,她是多想再吃一串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她是多想再見識一下熱鬧非凡的市集,可她從沒有說出口,當然容墨竹應該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小心思。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每天要做哪些事,無琛閉著眼睛也能做到。
直到她被邀請到無極閣。
一切掩飾的平靜終將會被打破,剩下的暗流洶湧,昭示著即將到來的狂風驟雨。
[無極閣]
無極閣內一如既往地幽靜,無琛是通過傳喚鳥知道,無極上神邀請她去吃酒。
是的,邀請,用這麼一個詞似乎不太貼切,可無極上神的原話就是如此。
她一醒過來,已經午後,傳喚鳥便恰好飛了進來,似乎是知道她這個點會醒。
她換了一身莊重些的衣裳,心想著要不要帶些東西過去,可想了想,無極上神會缺什麼?當然,是沒有。
原以為無極上神會在無極閣舉辦宴會之類的,所以才會有吃酒這麼一說。可當無琛邁進無極閣內,就知道,那樣的人,那樣的性格,是不喜舉辦宴會的。
吃酒,便是單純的吃酒。
一個人,一盤下酒菜,一壺酒,酒壺玲瓏剔透的光澤反襯著就酒水,呈現著淡淡琥珀色的光輝。
“你來了。”無極上神有些慵懶地抬起頭來,淡淡地說道。
“是。”
無極上神示意她坐下,無琛按做,卻絲毫想不出無極上神的意圖。
上一次見他,是他給了自己狠狠的一巴掌,讓自己認清了現實,雖然最後,她仍舊決定活在虛假裏。
“你就沒想過,為何你一個侍仆如同凡人,卻活了這麼久的時間?”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炸起了無琛心底的漣漪。
她瞳孔緊縮,呼吸緊窒,若聽和夢騅之所以活那麼久,是已經獲得仙根,她們已是仙仆,而她,身為一個侍仆……
如此想來,她是已經記不清那些和她同行侍仆的麵容,後來又有幾次挑選侍仆的事情,她隨夢騅主持過幾次,夢騅說過,這件事情每百年一次,因此還抱怨過麻煩。
無琛並不答話,她知道,無極上神不會平白無故地提醒她這點。這位上神,似乎一言一行都在透露著什麼,想讓無琛徹底醒悟些什麼。
“昔日,父神和母神在偌大的神界孤獨冷清,便想了個法子造神,和他們一樣的神,強大美麗,可屢屢失敗。”
“在其中一個試驗品身上,他們看到了希望,於是便有了現在的一群上神,你就不想問問,那個被看到希望的試驗品呢?”
無琛眼皮一跳,垂首聆聽。
“那個試驗品雖然是隨手造出來的,可依舊擁有著承載巨大神力的能力。”酒入杯,清香四溢。
“要知道,那之後,父神母神再也沒有造出過能有這麼大承載力的神,若非她沒有情感認知,會是那群上神當中最為強大的存在,我們那時候都稱之為容器。”
“容器……”無琛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字字生澀隱晦。
“若是被有心人得到,便是一個殺器,危害四界眾生,奈何有些原因,父神母神怎麼都毀不掉她,隻能利用天道的規則,將她銷毀。”美酒入口,唇齒留香。
“你有什麼感想?”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裏,究竟包含了什麼樣的心思,無琛猜不透。
“上神大人莫不是想要說,無琛便是那個…容器…”無琛雖木訥,但不代表她愚笨,哪個上神大人會有如此之空來跟她講父神母神的事,可親口從自己最嘴中說出容器二字,便突兀地覺得有些淒涼,卻不知到底是為何。
她以為,她便是自己,便是無琛,她以為,她所遇到的,所經曆的,或是美好,或是苦難,都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可有一天,有人告訴她,你隻是顆棋子,在天道規則的棋盤上,你連一兵一卒都算不上,你活了這麼久,不是為自己而活,而是受人擺布,還在為此沾沾自喜。
所以,無論外人如何敬重無極上神,她還是討厭他,對一個把自己從美夢中叫醒,去麵對殘酷現實的人,她怎麼樣也生不起好感來。
[月下湖]
“你想吃什麼?我讓善秀給你做。”容墨竹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放下手中的卷軸,他偏頭,望向坐在一旁撐著自己的臉發呆的無琛,看久了,他竟覺得這種模樣,有些有趣。
“不用了。”無琛看著湖水中的小魚兒相互在戲水,容墨竹說過,無人時,他們之間不用拘束,不用行主仆之禮,既然是做戲,那便要做全套。無琛先前還有些不習慣,可這些日子,也隨意慣了,也毫不客氣地就這麼相處了下來。
“又倦了?”
“我想去看看覃麗,”無琛轉過頭,淡淡地開口,她並沒有注意到容墨竹眼下的疲倦,“就我一個人。”
“…去吧。”容墨竹微愣,點了點頭。
無琛起身離去,容墨竹注視著那抹身影很久,直到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再次才落到桌上的卷軸上。
到底,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