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月下玲瓏意 第42章 欲與君談,月下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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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琛近日來總睡不好也吃不好,盡管有容墨竹特意為她調好的飲食,可無琛依舊沒有什麼胃口,身體也不如從前那麼輕盈,很愛睡,卻總覺得無論睡多久,身體還是那麼疲憊,提不起些許的力氣。
容墨竹昨日來尋她,道今日上午帶她去個地方,她卻一那麼睡錯過了時辰,容墨竹在外坐了很久,她才醒來,將近午時。
有些不好意思,無琛便說要準備吃食,卻被容墨竹直接帶走。
無極閣不屬於東西南北域的管轄範圍,也不受神帝和長老團的掌控,它的所在之處竟在一處群山中,曲徑通幽處,並無清冷蕭條之意,亦無喧囂熱鬧之意,盡管神界大部分的時候都很靜,可這裏卻有著獨天得厚的條件,讓人從內心感到一種安寧祥和。
宮殿內外,沒有任何侍衛把守,甚至連一位侍仆或仙仆都未看到。
因來的路上並無看見任何牌匾,無琛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無琛隻覺這裏的主人一定極愛清靜,卻殊不知容墨竹要帶她見的,竟是神界最為神秘的無極上神。
無極閣內,無極上神正在用餐,幾盤素菜,一壺清茶,無琛先是被那一襲紅衣和雪發晃了眼,才注意到那人的麵容,俊美如斯,卻找不出什麼言語來形容,總之有那麼一種人,舉手投足間都能感覺到他的氣質與節度,那是旁人怎麼假裝也學不來的。
“見過上神大人,”容墨竹微微一笑,作揖。
無琛在一旁,雖猜測不到此人的身份,可連容墨竹都要尊稱一聲上神大人的,必定身份尊貴,不得怠慢。
按規矩行了禮,無琛就垂首站在容墨竹的身側,兩位上神大人的談話,她沒有資格插嘴,還是本本分分地做好一個侍仆該做的。
無極上神與容墨竹話了些家常,便看向無琛,道,“你也坐下吧。”
話畢,桌上又多了兩副碗筷。
“小子還未用餐,在這兒叨擾您了。”容墨竹微微頷首,拿起竹筷。
無琛還在猶豫,見容墨竹向她點頭示意,便坐在一側,言行舉止沒有半分逾矩,卻也不動筷。
還是紅衣雪發的男子親自夾了一筷給無琛,她才受寵若驚地吃完了這頓。
飯後,無琛想要收拾,無極上神卻擺了擺手,親自動手,將殘羹冷炙收拾了去,在這期間,容墨竹向無琛解釋,“那是無極上神。”
無琛心下一驚,麵上沒有任何不妥,容墨竹又是為何帶她來這裏見無極上神?
尋常人拚盡一生,也難以得到無極上神的一眼,可容墨竹不會平白無故讓她來見無極上神的。
“我這兒有珍藏的百花釀,你拿去嚐嚐。”無極上神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壺由琉璃製成的酒壺。
“多謝上神大人。”
“嗯,我想和這女娃單獨談談。”
“小子先行告退。”
無極上神點了點頭。
等容墨竹離開後,隻剩無極上神和無琛相對無言,無琛不知該如何麵對,隻能保持沉默。
“喊你來,絕非無事。”無極上神開口道。
無琛垂首無語。
“你可知那小子,為何近年來對你如此關懷?”
“上神大人您說笑了,一介小小的侍仆,如何能墨竹上神屈居?”無琛低著頭,不敢直視無極上神的眼睛,她向來不擅長說話,說的也真是自己所想的,她卻如今的口是心非,在無極上神的眼中隻是欲蓋彌彰罷了。
“說不說笑,你自己心知肚明,那小子原讓我測測你的命,不過現下我轉變了主意。”
“上神大人這是何意?”
“這場遊戲裏,雙方總歸要有個底數才行,我可不忍,你永遠被蒙在鼓裏。”
無琛驀地抬起頭來,無極上神琉璃色的眸子裏盛滿了笑意,深邃迷人,可無琛卻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惡意,他接下來說的話,也許……
————
等無琛反應回來時,她不知道是如何回到房中的。
從何時起,她學會了嘲諷自己,在見無極上神後,還是更早之前。
她所不知的,那便是真相。
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飾的真相。
足夠把她這些年默默拾起的心重新打得支離破碎……
[月下湖]
這湖的名字,無琛不知是第幾次容墨竹約她出來,喝酒聊天時無意間提及的。
月下湖,名字很有意境很唯美。
在這條湖邊,能看見最美最純粹的月亮,飲一壺酒,得一知心好友,交談賞月,是再也愜意不過的事情。
可無琛隻覺得有些冷,肌膚在顫抖,她說不出話來,就像有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她,無力無奈。
容墨竹一把拉起無琛的手,放在他左胸口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屬於你的。”
無琛垂首,沒有回話,鼻間是淡淡的清香,手下的衣料質感很舒服,她想。
“你的回應呢?”容墨竹勾了勾唇,如墨般的眸子中,溫柔而繾綣地看著她,隻可惜無琛並沒有看到這風華絕代的一幕,她抽回了自己的手,退後了幾步。
“上神大人,”無琛淡淡地開口,就像在敘述一件事實,哦,那原本就是事實,“我們是不可能的。”
她手掌覆蓋住的地方,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和心跳,盡管他現在那麼認真、那麼溫柔地對她說著情話,她還是感覺到冷意,這,便是他與她的不同。
真相,永遠都是傷人的,起初,還能怨天尤人,還想質問理論,可後來,隻剩下平靜,既然無法改變,她亦不想順其自然,那麼就提前抽身吧。
失落總比傷心好。
“為什麼?”容墨竹上前一步,無琛便退後一步。
“你說,我是你的劫,”無琛抬頭,直視著那雙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過是想違抗天命,求得一線生機。”
“無極上神都告訴你了。”容墨竹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聲線溫柔,依舊如沐春風。
至此,無琛才明白,四大統領之首為何是向來溫溫和和的容墨竹,一個可怕的人,從來不會把心事寫在臉上,他們擅長偽裝,來迷惑世人。
“是,無極上神大概是可憐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侍仆一生都活在您編織的巨大謊言中吧。”
她從未見過那雙如水波般平靜的眸子中泛起過任何的波瀾,就算是現在,謊言被戳破,也同樣地古井無波。
“嗬,他隻是想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容墨竹抬手想去撫無琛耳邊的碎發,卻又收回了手,他居高臨下地問,“既然早知如此,你又何必這些日子與我假戲真做。”
無琛想,他問的好,她也不知道,大抵是因為,在神界,隻有她一個人了罷。
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有人陪,才發現,陪伴到最後的永遠都是孤獨。
知道前麵是深淵,還是如飛蛾撲火一般地衝上前去。
即使會粉身碎骨,她也貪戀著那一抹溫柔相待,那是點亮她餘生最後的溫暖。
她想,被珍視的感覺真好。
就算是假象,就算對方沒有投擲一點的真心,就算,要她死,她也甘之如飴,她發現,原來自己放不下,這個人早已經以不同的方式一點點地侵入自己的生命中,她也隻能感歎容墨竹打得一手好算盤,沉默末了,她開口,“我願成為你的劫。”
一種感覺湧上心頭,有些苦澀,她甘願被利用,也不想丟失那一點點的溫柔,提前抽身的想法似乎是不可能實現了。
她,陷得太深,孤寂了太久,用她剩餘的生命換取一個謊言,也不算糟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