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天界是個泥潭，她穆昕顏就是開在正中央的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在陳垣那兒時，我隻是和她有一麵之緣，她也願意為我開口說話。這麼好的人，去哪兒找啊？”辛言眯起眼說著，“反正幫我們她又不會損失什麼，我也沒打算害她。還有啊，我覺得她身邊那個莫敖有點意思，他應該不會阻止我們。”
    “我真就納悶了你都是怎麼看出來的。”紫泠咋舌，莫名有些心虛。
    辛言低著頭啃湯裏的排骨，沒理會她。
    卮歡也是愣了半晌才回神：“我、我再幫你添碗飯去。”
    “你最好了。”辛言眼睛笑成兩條縫，等卮歡走了她又板著臉問紫泠：“你還待在這兒幹啥？趕緊去啊！別告訴我你看不上我的下流手段，不想玷汙那位女神啊？”
    紫泠翻個白眼：“什麼女神，是神女吧。”
    “都一樣都一樣，別跟我在這兒廢話。”
    紫泠定定神，圓圓的眼睛裏是和她樣貌不符的老練：“你的手段確實下流了些，不過說實話，我倒是挺喜歡的。穆昕顏身為神女，來替你擋這幾下自然沒關係。即便有關係，我也不會在乎。畢竟我的主人是你嘛。”
    “說得好，”辛言用油乎乎的嘴唇扯出一個笑，“這話我愛聽。”
    “那我走了。能不能活到我搬回救兵，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呸呸呸！不吉利！”
    卮歡捧著一碗飯回來後，紫泠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辛言，猶疑著問：“她……去找穆昕顏了？”
    “嗯。別怕，要是有人來了你就趕緊躲起來，有我在呢。”
    估摸著紫泠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卮歡等辛言吃得差不多了，便鼓起勇氣開口：“你不要太相信紫泠，她隻是在利用你。”
    辛言舔去唇邊的一粒米，愣愣地看著她：“啊？”
    “她隻是為了恢複四大神兵在天界的地位，借著你的性子四處闖禍，來將天界攪亂。要是穆卿真的想動用力量除掉你，你……你恐怕活不過今晚！”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活過今晚嘛！”辛言放下碗筷，“紫泠那個小王八蛋，她利用我我還看不出來麼？天上確實會掉餡餅，可是也會把腦袋砸出個坑啊。我現在已經頭破血流了，當然得把餡餅也吃了才劃算。”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在利用你？那你怎麼還……”
    “哎呀，”辛言用胳膊輕輕捅了他一下，“我不也在利用她嗎？反正這餡餅砸在我頭上了，她得負責。這不，乖乖出去搬救兵了。”
    “可你本來不必卷進這些紛爭的。”
    “紫泠剛開始找上我的時候我也這麼覺得。可是我又一想，住在我那小山村裏也是一樣活到死，跟她一起鬧一鬧有什麼不好？人嘛，不怕被人用，就怕沒人用。你不也是一樣嗎，波瀾不驚地活在夾縫裏，也是一輩子啊，為什麼要跟著我一起跳進這漩渦裏？”
    “我……”卮歡被她問住，“我也不知道。聽到亦晞說紫泠帶了你回來，計劃著複興四大神兵，我就答應了。雖然，我也出不了什麼力。”
    “誰說的，幸虧你來了。你看，沒有你在，我早就餓死了，還複興個屁呀！”
    卮歡苦笑一下，低下頭：“也是，我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幫到你們。大概我也是怕自己沒用，所以才站出來的。”
    “行了，天天自怨自艾妄自菲薄的，你好歹也是兩位強者的後人，”辛言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等這一關過了，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先訓練成最強的戰鬥力。所以，你也別掉隊，乖乖跟著我一路闖到底。”
    卮歡愣了愣，卻怎麼也說不出她這般豪言壯語。既想著這人是要和利用紫泠一樣利用自己，又埋怨地想明明是自己說自己沒用，心思曲曲折折地，有幾分也浮現在了臉上。
    辛言等不到她的回應，訕訕地收回了手，也不知是想給她一些時間再考慮，還是覺得尷尬想轉移話題：“對了，你家亦晞呢？”
    “哦，他去天界邊境尋找適合你修煉的地方了。華風閣雖然是我們的住處，但總歸太顯眼，最好還是去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有人要找麻煩也……”
    她話沒說完，辛言就想突然感受到什麼似的，猛地轉過身一揮手。緊貼在她背後的螭龍槍仿佛得了令，順著她指尖所指的方向便擲了出去。
    卮歡的驚呼卡在嗓子裏，眼看著螭龍槍衝破房門。而門外，一枚閃著金光的方印也朝這邊飛過來，剛巧撞上螭龍槍的槍尖。
    鏘——
    螭龍槍被硬生生彈開，打著旋倒飛回來，轉到辛言麵前一寸左右時便猛地停住，免去了一場弑主的慘案。
    辛言一手握住螭龍槍的槍身，另一手飛快地抹去額頭上的冷汗。一旁的卮歡怔怔地看著她，正想先一步擋在她前麵，不料辛言一把按在她的肩頭。
    “辛……”
    辛言抬手示意她噤聲，然後勾起嘴角一笑，仿佛剛才生死一線上的人不是自己：“這種場合用不著你，有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就足夠了。”
    卮歡聽不懂她的話，瞪大眼睛看著她提槍迎戰。
    門外那方金印的主人正在嘖舌：“嘁，就這等功力，也引得穆卿如此惶恐？”
    “哦——原來是你啊！”辛言挑著眉毛走出來，一臉的新奇。
    “怎麼，你認識我？”餘吾抬手摩挲著金印，臉上既輕蔑又得意。
    辛言幹脆地搖頭：“不認識。”
    餘吾一愣：“那你……”
    “剛才不知道來者是誰，隨便扔著玩玩的。現在一看，好啊，既然來的是我不認識的人，那就不必客氣了。”辛言將螭龍槍橫到前方，稍稍催動體內內息，槍上的浮雕便仿佛活起來一樣仰頭長吟。
    架勢擺得十足，氣勢自然也不弱。天知道她辛言隻會這兩招而已，都是在回家的路上從紫泠那裏學的。要是真打起來，估計她也隻有掄起來把神兵當燒火棍亂揮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