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去的路上，小工頭就不停的給武清講不借不貸的幹活流程和規矩，原來前台小妹她們隻是負責辦公桌附近的花草裝飾，其他區域都留給花匠處理，而且他們這幫工人隻負責送貨搬貨，花匠從分公司出發，在不借不貸等著，裝飾布置都用不上他們。
    武清心裏有了數，晚上八點過，車開到了不借不貸後門，保安隊五六個人站在邊兒上守著，架勢跟這送的不是花花草草，是送的金山銀山一樣。
    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在‘不借不貸’進進出出好多趟。最後一趟送進去，借著上廁所的名義，他鑽進了廁所就沒再出來，還打了個電話給小工頭，說自己人扛不住，瞧著事兒也幹完了，附近地鐵正好能一條線送他回北郊家裏就提前走了，氣得小工頭大罵了他一通。
    進進出出的工人花匠都穿著一樣的工作服，工人在下貨，花匠也在下貨，大半夜的保安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送貨工人走了，他們絲毫沒誰察覺到少了一個人。
    武清進進出出這麼多趟，也不是白走道的。聽著後門關門的動靜和保安隊經過廁所門口去了辦公大廳的腳步聲，他拿捏著時間，從廁所裏溜了出來。大約是為了方便來客，廁所和前台有一條直通的路，完全不用穿過大廳，正好成全了他。
    繞過所有人的視線到了前台，他隨手報抱起一盆盆栽，大搖大擺的出了自動門，上了電梯。
    蹲守了這麼些天，不借不貸這樓有多少層，武清心裏明鏡著。電梯按鈕從1到6，已經是貫穿了整個樓體，他試著摁了摁6，不亮，摁了摁5，不亮，直到摁下4，這才燈亮。
    既然頂上兩層是鎖住的，那他要找的人就一定在這兩層。
    電梯在四樓開了門，武清探出個頭，發現並沒有人，他往辦公區走了幾步，豎起耳朵聽了聽，然後忽地鬆手，手裏的盆栽嘩啦一聲摔碎在地，他應聲驚呼一下，聲兒不大不小的。
    “誰啊？”動靜兒一出，隻聽從安全通道傳出厲喝，聲音從上方傳下來。
    武清蹲下慌忙的收拾著泥土，回應道：“你們這怎麼不開燈啊。”
    倆保安從安全通道推門出來，開了一盞燈，瞧見武清的工作服，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嚴厲的問道：“誰讓你上來的！”
    武清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晃了晃手裏的盆體碎片，說：“你們要的蘭花呀。”
    他埋下首，接著碎碎念：“讓我拿花上來也不說一聲上頭沒開燈，這下可好，白瞎一盆。”
    “誰說四樓要花了？”
    武清額頭早就蒙了一層冷汗，隻是佯裝無事罷了，“就那短頭發的姐讓我拿上來的，讓我放這門口就行。”
    二樓大廳裏確實有個短頭發的女的，武清瞧她那啥都不幹光指指點點的樣兒就知道肯定是個管事兒的。
    果然，保安聽完也不問了，讓武清趕緊收拾幹淨。
    武清幾下就清理了，走的時候還不忘跟兩位大哥說：“你們燈別關啊，我得再端一盆上來，一會兒我走的時候順手就替你們關了。”
    坐著電梯從四樓下到二樓，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把前台另外一盆蘭花給抱了上去。電梯門再打開，燈亮著，倆保安人沒了。武清把蘭花放到一個看著順眼的角落裏，關了燈，摸黑摁了下行二樓的電梯，然後抽身藏進了四樓過道的一個裝飾金字塔裏頭。
    這假金字塔足足有一人多高，全黃銅打造，中空質重。武清是廢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這金字塔抬起個縫兒鑽進去，一進裏麵，他繃著的一根弦總算鬆活兒了，困意瞬間襲來，怎麼說他也是抗戰四十來個小時沒合眼了，這屋裏暖洋洋的，室溫二十多度，身下不是硬邦邦的地板而是軟綿綿的細沙，不容他多做思考，身體就先一步睡了過去。
    這一覺，武清得虧是睡在了金字塔裏，睡死了還沒打呼嚕，不然準被人逮著。快接近天亮，四點多鍾，他才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點不知道這段時間裏，後勤的人臨走還挨個兒樓層的查了一遍，保安隊巡邏了兩趟，他要是知道，心髒都能嚇裂了。
    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打開手機閃光燈，活動了活動，他脫掉塞納維的工作服，從衣服兜裏掏出防身用的小水槍，裏麵灌著紅彤彤的辣椒油，就在金字塔裏坐等。
    武清思來想去，要說這五六層誰能不打申請就進去，恐怕除了那個BOSS就隻有清潔阿姨了。
    前期的打望不是做的無用功，他把這公司每個細節都觀察得很細致，記得很清楚。不借不貸請的清潔阿姨是四個人，都是七點就到，會先在車庫旁的小屋裏推出清潔車，然後兩個人去二樓，兩個人直上四樓。原來他還在想，這樣分配豈不是二三層兩個阿姨打掃，四五六層也是兩個阿姨打掃，按理說這樣分配不合理，而且樓上才是貴賓室，清潔要求應該更高。現在一想，才想通了，到四樓的兩個阿姨，應該是隻負責五六層的，既然電梯沒有權限上去，那肯定就得從安全通道上去。
    隻是他完全沒有料到這公司的安保做得如此嚴謹，連上樓的過道都有人專門把手，想到他試探之下出現的兩個保安，他猜測五樓通道口怎麼著也得守著四個人，而且這幾個保安他壓根兒沒見過，架勢也跟樓下那些保安完全不一樣，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如何能跟著清潔阿姨混上去呢？琢磨了一個來小時，武清把目光定在了自個兒防身用的小水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