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晚上，馬濤下班回來，整個家就武清那屋亮著燈，氣氛搞得跟墮落深淵燃著一團希望之光似的。
    “你又發什麼什麼神經呢！”馬濤推開武清那虛掩著的門。
    武清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手裏舉著的一本彩頁冊子。
    馬濤走過去奪來一瞧，狐疑道：“軟件開發培訓，學費全額貸？你這是要跳槽去賣培訓課程了？”
    武清搖搖頭，“我想去報個班，學一學。”
    馬濤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你？學開發軟件去？你瘋了吧你！好端端的工作不做了，你去學那玩意兒幹啥，你自己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啊？”
    “濤，你捫心自問，咱們這種銷售，能幹幾年？現在手機行業啥行情你心裏沒數啊，銷售越來越困難，利潤薄，提點也越來越低，手機這行當我估計以後會漸漸被免費消費給更新掉的，而且你也不是不清楚，好的銷售崗那都是需要實打實的硬知識基礎做支撐的，就咱倆這樣，書都沒讀完，一輩子也隻能當底層銷售，賺點小錢，你有沒有想過，咱們未來怎麼辦。”
    一說未來，馬濤就支吾了，“哎呀，就趁現在多賺點錢唄，攢起來，以後自己去幹點什麼買賣。”
    武清頭腦很清晰，“做生意你以為是誰都能做起來的？現在的生意本來就不好做，你說萬一你賠了呢？全部家當都填進去了，然後你三四十了又繼續幹這行？咱倆這種要背景沒背景，要本錢沒本錢的人，要拿積蓄去做生意那就是賭命，而且還甭想成家，成了家那就是害人。”
    馬濤翻了個白眼，坐到武清床邊，“你他媽是不是誠心的啊，我這累了一天回來，你就給我堵得飯都不想吃了。”
    武清坐起來，給自己點了根煙，“我原來也不敢想，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想了，真的，濤，我想有個家，你知道的，我就想有個家。”
    他深吸了一口，把煙吞進肺裏，緩緩吐出餘煙，接著說：“你知道今天我陪佳樂幹啥去了？我陪她看她上班的地兒去了，在經新區的EBD，你都不知道我當時那心，真應了那句話，恨不得有個地縫兒能鑽進去。”
    “我就知道一定跟這女的有關，我早跟你說了，你倆不是一路人，你老往上夠著脖子湊啥熱鬧呢！”
    武清聽不得有人‘誹謗’沈佳樂，手指敲擊著床沿兒，講重點一樣提高了嗓門，“關人家佳樂什麼事兒，要不是佳樂，我恐怕還得自欺欺人好些年呢，你說我往上夠，我往上夠有錯嗎？難不成原地踏步，等踏不動了就往下走？你也不想想，就我倆這樣的，本來就墊底了，還往下呢！再往下除了要飯就是犯罪道路了，這兩條路我都不選，我還是往上夠吧我。”
    馬濤也知道武清說得有些道理，“可軟件開發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人家大學生在大學裏都得學好幾年的玩意兒，你能在這培訓班倆月就學會了？我不信。”
    說到這個，武清精神頭上來了，盤腿一坐，說：“我也沒打算去幹開發，那玩意兒我聽人說了，就是個吃青春飯、賣血的工作，而且我幹了這麼多年銷售，前麵的工作經驗不能白瞎了呀，我就是打算去學倆月的專業知識，繼續幹銷售，但是可以換個大平台、好行當啊，我要進那圈子，既然沒有關係，那就得有點知識才行吧，而且這些知識都是硬的，能傍身。”
    馬濤被武清說動了，挺尷尬地說：“可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我這好幾年都沒回去了，前幾天剛答應我媽回家過年，你知道，我這回去不能空手回，還得……”
    “不不不，不用，”武清自然知道馬濤的難處，“你對我夠意思的了，我你放心，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我貸款，學費全額貸，就業之後每月還，還兩年，這倆月的生活費我就直接貸款了。”
    “貸款？！”馬濤嚇得不輕。
    武清把下午在‘不借不貸’的事兒全須全尾的告訴了馬濤，馬濤聽完，不讚同地說：“你都說了這家公司不靠譜，留著後手了，那還跟他們借錢？”
    “我說他們不靠譜是因為這公司老板有病，放貸居然有優惠期限，而且優惠期限內根本不賺錢。但既然我要貸款，我又守規矩，那我就不怕他留的那些後手，特樂意找這種傻貨啊。”
    馬濤想了想，點頭，“你還是少貸一點吧，這倆月的房費我給你出了，你什麼時候緩過來，什麼時候給我就成。”
    武清感激的在馬濤肩頭上懟了一拳。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辦？”
    “既然決定了，我明兒就找主管辭職，估計交接得好幾天，等處理好這邊我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