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靠在牆邊冷的發抖的時候，儲藏室的門又被踹開了。被嚇的從寒冷的迷離睡意中醒過來，心也跟著一陣抽緊。
    是他，盡管光線很差，但我依稀看到，他依然是那一副懶散的樣子，黑發飄散，盛氣淩人。
    今天，你又去焚草園了。他冷冷的開口。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咬咬唇，默不作聲。
    去我殿前，兩個時辰。他說完，便轉身離開。
    留下絕望的我和一屋子冰冷冷的空氣。
    我知道兩個時辰是去罰，也開始後悔白天的不該。
    既然錯了，我也該當受罰。
    起身的時候長發攔住了視線，撩起來往後扔去，隨後又滑落到額前。
    突然就好煩躁，地
    上撿了一塊破石片，抬手將長發齊齊割去。
    感覺有些釋然，扶著牆磨磨蹭蹭的走到他殿前。
    半夜的氣溫低的可怕，拚命忍住發抖的身體，牙齒卻依舊在不斷的打顫。我根本沒有可以禦寒的衣物，手早就凍的沒有知覺了，更何況被刺穿的肩膀。
    偏心選了個日出之後可以曬到太陽的位置，算算大概還有一個半時辰就能見到太陽了，也不是很難熬。
    殿門緊緊關著，似乎是在嘲諷我的不該。
    腿漸漸的失去了溫度，胸腔一受寒又劇烈的開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還是沒有忍住，撕心裂肺的咳。撕裂的還有凍碎的肺髒。
    寒氣不斷，咳嗽不斷，胸前感覺濕漉漉的，低頭一看，前陣子的傷口又緩緩的淌出了血來。
    真的是雪上加霜。
    用衣袖沾了些融化的雪水，輕輕擦拭掉。
    寂靜無聲的夜裏，隻剩我獨自寂靜的咳喘。
    不敢回想之前的日子，每逢冬天他都把我穿的無比溫暖，鬥篷兔絨都是有的，一不小心受了風寒也是心疼的不行，草藥一碗接一碗親手喂。
    可我卻記不得為何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雙腿早沒有知覺了，提心吊膽的稍稍挪了一下，身子便直直的栽倒了雪中。
    心中一驚，已是在劫難逃，果然連動都無法動彈。
    唯有身子，依舊在發著抖。
    我狠狠的咬著牙，賭氣似的連咳嗽都故意吞回去。
    時間久了，肺裏衝出一股鮮血，直直的噴在月地中，在暗夜裏泛著旎麗的顏色。留下一嘴的腥甜和疼得倒吸涼氣的肺。
    心裏念著些思緒，但意識逐漸模糊。閉上眼，又看到墨凡伸手把我抱到懷裏，搖搖腦袋再睜開眼，依然是他。
    這是夢嗎？我問。如果是夢，不要對我好，我……我不敢有這個念想。
    不是夢。他冷冷的回答我。長發劃過我的眼，有些癢。
    悄悄按了下胸口上的傷，還是疼的，連夢裏都這麼疼呢。
    大概是身體凍的實在太冷了，他就算用真氣都無法將我的身體回暖。
    果然是夢，連體溫都這麼不真實。
    我……我知道這是夢，不過能夢到你，我也很滿足，還對我……這麼好。
    仗著是夢，我開始胡言亂語。
    其實你每次罰我，我都好傷心，明明我都沒有做錯事。
    可是……可是大家都指責我，我……我……咳咳咳咳咳咳……我都沒有解釋過。
    不過想想，反正我都要死了，大傷小傷也無所謂了，死了以後應該……應該就會開心的。
    我想我對你的感情，應該就是愛吧，那天為你擋劍的時候，我就……咳咳咳咳咳……覺得，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會難過的要命。雖然你武功這麼好，可我還是害怕。
    我……我記不得前幾年的事了……我……我好像很肮髒，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我抬眼看著他的眼睛，從他懷裏坐起來，對著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謝謝你，夢裏的你。我笑著。
    傻瓜，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也笑著問我。
    恩，我知……話未出便被他按著腦袋占奪了我的唇。
    肩上的衣服滑落，露出我蠻是傷痕的身體，背上是前陣子管事抽出來的鞭傷，大概是結了痂。
    想必是心疼了，他輕輕的撫摸輕輕的吻我。
    不要怕，我抱著你，你睡。他在我耳邊低語。
    真是不可思議，僅僅是一個夢，怎麼就這麼真實呢？
    大概是凍傻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明天早上估計殿前就有一具涼透了的屍骨了。
    想想有點可笑，既然是夢，稍稍私心得占個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