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推開他抱著我的手，喘著粗氣往床邊靠。
    感覺血液又變得滾燙，不斷衝刷我的身體。
    疼的我無法忍受。
    連呼吸都刺痛我的胸腔，手指微微一動，關節裏似乎都灌進了熔炎。
    過來。他說。
    我搖頭。身體又縮了縮。
    他一把把我拉進剛才靠著的懷抱。
    他好像試圖點我的睡穴，不過毒發的時候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躲過去呢？所以幾次嚐試下來我依舊是很清醒。痛苦也很清醒。
    我……其實也不是……很疼。忍著劇痛的我斷斷續續說著。
    他沒有說話，起手在我的後頸使勁一掌。
    眼前一黑軟軟的倒在他懷裏。
    可疼痛依然在追逐我，身體睡得很沉，可是思想卻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黑暗裏漂浮了很久很久，聽到有人低沉的談話。
    肆塵的身體已經快油盡燈枯了，你還這麼對他？迷迷糊糊裏聽見墨懿寒說話的聲音。
    油盡燈枯嗎？是在說我嗎？
    喂食十二雯花的主意我早就對你說不靠譜，失憶就失憶了，你還把他廢了。墨懿寒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墨凡
    這兩年……我是負了他。良久，墨凡輕輕一口歎氣。
    負了我？
    難道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事嗎？我聽其他人的描述並不是墨凡負了我的，是我……對不起他。
    想問問他，可身體無法動彈，嘴唇無法張開。
    感到胸口又一陣刺痛，大概是又被上針了。
    慢慢的，身子也便不疼了，溫暖的真氣慢慢的淌進身體裏，困意席卷而來，反正也醒不了，那就安安心心睡了。
    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是躺在儲藏室。
    哦，昨天的一切是夢吧。
    自嘲的笑笑，怎麼又做奇怪的夢了呢？身體昏昏沉沉的，額前是昨日濕了頭發的冷汗，粗略用手擄了一把，悠悠起身。
    難得出了太陽，雪也不下了，日常拉我去喂血的管事也不再來煩我。雖然腳步有點漂浮，不過也還好，慢點還是能走。
    這幾天又是毒發又是風寒燒的身體都累了，想了想去焚草園采點草藥嚼一嚼。
    雖然很怕被發現，可是難受著也並不是一件容易忍耐的事情。
    雪後的藥草甚是罕見，園子裏冷的異常，頭發沒多久結了霜，融化成雪水流進脖子裏，又是冰的一激淩。我不斷嗬氣溫暖哆嗦的雙手。
    找了很久才找到幾葉月見草，結果身子也沒力氣了，便就著冷泉洗了洗便靠在古樹旁邊慢慢咀嚼。
    月見草的味道很苦很澀，但治療發熱效果卻很好。
    喲，小寵物。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墨懿寒嚇得我被嘴裏的草藥嗆到不斷的咳嗽。淚水又模糊成一片。
    小寵物別這麼緊張嘛～來，我幫你把把脈。便不由分說的拿起我的手。
    然而看到我手裏的月見草眼色卻又是一沉。
    對不起……我……。害怕受罰，便先道歉。
    肆塵，你吃了多少了？墨懿寒的聲音一沉。我心也一沉，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略有三葉吧……我不敢謊報，但也不敢謊加。
    三葉……墨懿寒細細思索了一下。
    來，我帶你去藥房抓點藥。片刻，墨懿寒點頭說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我用不到。收回手，急急忙忙站起身。
    你……您就饒過我這一次好嗎？我……我以後都不會再隨便偷吃草藥了。說罷便真誠的鞠了個躬，匆匆跑出了焚草園。
    不敢往後看一眼。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跑的太急，出了焚草園靠著圍牆細細的咳嗽。
    那兩劍終究是傷了心肺。我也不敢再自尋短見了。
    其實活久一點和活短一點都是一樣的。
    我心裏也很清楚，約莫這個冬天，我是熬不過了。
    既然熬不過，那就稍微過的舒服一點吧。
    我私心想著。
    前幾年的事我實在想不起來，可是關於墨凡的片段回憶卻總是衝刷我的記憶，我……不敢去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