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六、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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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蘇有明,是一個本來吃喝玩鬧的富家公子。可現在的我卻被迫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逃避我犯下的罪過。
我害死了一個女孩,可我逃掉了,逃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幸好沒有人認識我,也沒有人知道我做過些什麼。
我住在一個老舊的閣樓上,房東是個吝嗇的老頭。每當我交不出房租時,這個老頭就會用他褐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我,我生怕他看出來我的慌張,這時候都會想盡辦法去弄一些錢來。
因為我總感覺他會看出我的不自然。
可我後來想,這可能是我做賊心虛吧。別人一有風吹草動,我就像隻驚弓之鳥一樣。
在北歐的這段生活不算艱難,得益於父親從小的培養,我在經商方麵的能力還算不錯,那時的我在一家小公司拿著一份較為豐厚的薪水。
或許我不該逃的,我該迎麵直視我的錯誤。
因為我從來到這裏時就一直做噩夢,我夢到那個白衣的女孩問我為什麼要害死她,可我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善心,但想起時總是會有些愧疚和後悔的。
如果我沒有那天賭博,我也就不會喝醉,如果我那天接受了代駕的服務,我可能也不會害死那個女孩。
我從那時起改掉了我之前富足生活裏養成的壞習慣。
開始很艱難,因為我26歲的生命中有很多時間是在父親與賭友玩樂時耳濡目染和忍不住自己也去嚐試中度過的。
我很難受,我不知道在空閑時間裏我該做些還有我能做些什麼。
從那時,我開始學著看當地的報紙,因此我也在空閑時間裏有了一項正常活動:學德文。
我從一個看不懂報紙的人變成了一個可以看過就大致了解內容的人。
我從那時感覺,可能學習一樣技能並不難,隻是你沒有那個信心和毅力做到罷了。
我改掉了之前急躁和衝動的壞毛病,對人也變得謙虛和隨和起來。
慢慢地,原來看我不順眼的房東也時不時送些點心給我,還幫我張羅著找工作的事情。
我想,在這一個國家重新開始也不錯吧。
那期間,我沒有給他打過一通電話,我怕又惹他生氣,他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
可有一天,父親的死訊卻傳來了。
那天,我剛從德語學校回來,我發現門口的信箱上有一封信箋,上麵還寫著我簽收的字樣。
我拆開信封,看到裏麵有一張照片和幾頁信紙。
我展開一看,卻被第三行的一句話擊中了心髒。
“您父親已於5月14日病逝,請收信之後在5月20前趕回澹海參加葬禮。”
父親去世了,平日威嚴和偉岸的父親走了。
我雖然嘴裏總是和他吵鬧,但不代表我不愛父親。我對他的愛是種說不出的維護和心疼。
可是這樣的他卻倒下了,離開得那樣徹底和幹脆。
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他的恩情,我卻再也沒有機會再見他了。
我沒有遲疑,趕忙收起行裝趕回澹海。
在靈堂裏,我見到了小倩和謝伯伯。
小倩對我哭鬧,用雙手用力地捶打著我,最後伏在我胸前哭泣。
謝伯伯沒有說話,可我能看出來,他對我回來參加葬禮還是有一絲欣慰的。
我披麻戴孝,在外人麵前做足了蘇家長子的孝道。
我父親的律師王宗宣讀了遺囑,可當他讀完時,我莫名的在心中生起了一把火。
父親這是跟我賭氣,他竟什麼都沒有留給我,他寧可留給別人。
我起身拿起他的靈位,向地上猛然砸去。
脆弱的靈牌碎了,我的心也碎了。
我不在乎他能給我多少財產,可他哪怕隻是給我留一點點,我都會不如此傷心。
看來,他是到了臨終都不原諒我了,那我還做哪門子的孝子賢孫呢。
我賭氣地拿起靈牌摔碎,還對無辜的小倩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如今想來,我是最對不起小倩的,她剛失去父親,我又這個樣子傷害她。
可我知道,小倩比我適合接收公司業務,我知道她為了父親歡心去學了許多她不喜歡的商業知識。
“小倩太柔弱,又太心軟,我想隻有恨意能刺激到她,讓她少受一些欺負。”我想。
後來,小倩的心果真變得堅硬了起來,因我的行為造成的恨意而變得堅強。
我想我可以放心離開了,離開澹海,離開我珍視的妹妹。
我臨走時給家裏的保鏢們留下了我的電話,還吩咐他們好好幫我保護小倩。
這樣過了4年,一切風平浪靜,小倩也成了一個獨當一麵的女強人。
按說我應該可以放心了,可是我之前吩咐過注意小倩安全的一名保鏢卻對我說王朗在糾纏著她。
我不放心她,畢竟保鏢不是無孔不入的。
所以我以一個舊日的紈絝樣子去會議室大鬧了一番,後來還假意和王朗合作,從小倩的手裏拿到了股份。
王朗的小心思我怎麼會讓他得逞,我攔住了要去追趕小倩的他,還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針孔攝像頭的袖珍監視器。
雖是打發了他,可我還是怕他會傷害小倩,所以我派出了之前暗中保護她的譚天和黃坤時時跟隨著。
可能是因為我那時傷小倩太深,因此她在交回權利的那天轉身就離開了。我在會議桌下的手緊緊捏住座椅的把手,強作鎮定。
再後來,小倩和那個被我害死的女孩的丈夫結了婚,我沒有去觀禮。我不知自己去了算是什麼,隻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我買通了何伯和顧川,,也因此得知了王朗對於小倩和辰星集團的算計。他甚至還派人去抓小倩,要知道小倩那時已經有了孩子,他如何能做得出來。
我怒極攻心,在何伯控製住王朗的時候,我忍不住打了他。
可這些小倩永遠不會知道,就連現在站在我身旁的小茗也不會知道。
既然是秘密,那就爛在我的肚裏,這樣或許會更好。
我對小茗一笑,拉著她駕車往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