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四、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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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的一天下午,在澹海大學美術係的一間教室裏,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正在宣布一件事情。“大家安靜一下,經過係裏決定,這次和我一起去布拉格進行國畫展覽工作的是祝謙遙。”
老教授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和諧的聲音傳來。“憑什麼啊,我們哪一點比祝謙遙差,憑什麼讓一個大二的學生拿走我們的機會。”一個大四的女生不忿道。
“對啊。”“就是就是。”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祝謙遙此時腦中像是炸開了一個個焰火,剛知道這個好消息時她一時驚訝一時又是驚喜,再後來聽到那個大四女生的話後就變得有些擔憂和不安。
或許是老教授注意到祝謙遙的不自然,出聲喝道:“都靜一靜,我承認你們之中很多人都比祝謙遙有天賦,但你們想想你們都做了些什麼。繪畫藝術是種體現在畫紙上高雅的才能,不是整日嘩眾取寵的漫畫和畫裸體豔女的低級趣味。“老教授用目光狠狠地掃過眼前的學生。
他接著又說:“再者,祝謙遙對於繪畫的熱情你們有麼?你們在乎的是妝容、金錢和女人,就你們這副樣子,去了也是給中國人丟人。瞧瞧你們這副樣子。還有,祝謙遙你今晚就準備下行李吧,我們後天出發。”
說完,老教授就離開了教室。隻留下沒有消化完這個消息的祝謙遙和一群覺得不平衡的大四學生。
看到老教授走遠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大四女生才走到祝謙遙陰陽怪氣地說道:“祝謙遙,你可真是有一手啊,得到這次機會很開心吧?我聽說最近飛機不安全,希望別出什麼事故才好哦。哼,我們走。”說著這個女生拉著剛才一個起哄的男生走出了教室。
祝謙遙心裏很是難受,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出教學樓,往宿舍走去。
“祝姐,你怎麼啦?”祝謙遙抬起頭來看向來人,道:”小倩,是你啊,我沒什麼。““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沒什麼的,快說吧,當我是姐妹就說嘛。沒準我能給你出個好主意,再不濟也能安慰安慰你呀。”
“你還有課麼?沒有課去我那裏聊聊吧。”祝謙遙看著蘇倩輕聲說道。
“呃,還有一節經濟學,不過為了親愛的祝姐,我決定逃一次課。”說完,蘇倩對祝謙遙笑了笑。
“聽說那個老師很嚴的,你不去好麼?”祝謙遙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關係,頂多下次課挨批評唄,還是祝姐的事重要。”蘇倩輕輕握住祝謙遙的手說道。“謝謝你,小倩。”祝謙遙笑著對蘇倩說道。
“我們進屋說去。”祝謙遙說著就拉住蘇倩的手進了自己宿舍。兩人坐下後,蘇倩就開口道:“說說吧祝姐,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教授那邊選我去這次布拉格油畫展的陪同,所以那些人不平衡啊,還咒我去死。”祝謙遙鬱悶道。
“哈哈,祝姐呀,這種人多了去了,你要是都放在心上你要累死的。”蘇倩笑得前仰後合。
“你還笑呢,我都快鬱悶死了。”祝謙遙說道。
看到祝謙遙鬱悶的樣子,蘇倩不禁道:“祝姐,你還說我像個小孩子呢,我看你比我還孩子氣,嘻嘻。”
“好啦,不說了,你這些天還好嗎?你那邊還需不需要我去跟宿管大媽說一說給你加條褥子。”祝謙遙收起嬉笑的樣子正色道。
“一切都好,謝謝祝姐這麼幫我。”蘇倩說著拉住了祝謙遙的手。
祝謙遙輕輕拍了幾下蘇倩的手背說道:“我把你當做我的妹妹,看來你不把我當做姐姐呢,傷心了。”祝謙遙臉上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好祝姐,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嘛,我錯了嘛。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對不起嘛。”說著蘇倩用手搖著祝謙遙的胳膊撒著嬌。
“哈哈,拿你沒辦法,,這次就算了。還有下次的話,哼哼。”說完,祝謙遙繃著的俏臉也慢慢舒展開來。
“就知道祝姐你最好了。”蘇倩笑著說。
突然,蘇倩想起祝謙遙過幾天要去布拉格和教授一起辦畫呢,自己還一直纏著她聊家常。
於是蘇倩說道:“祝姐,你過幾天就要出國了,還沒收拾下吧?我先走了,你好好收拾一下東西,別落下什麼啊。”說完作勢欲走。
“那好吧,那你要記得照顧好自己,我這次去那裏得半個多月呢,入秋了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肺。上次給你的梨膏還有嗎?”祝謙遙關切道。
“嗯,還多的是呢,我會照顧好自己的祝姐,你放心吧。你也要多注意安全啊,國外還是蠻亂的,一定要小心啊。”蘇倩擔心地說道。
“好啦,謝謝你了,後天不要來送我,我最煩送別了。”祝謙遙說道。”好吧,那祝你一路順風了。“蘇倩似乎對祝謙遙不讓自己去送她而有些不開心。轉身出了祝謙遙的宿舍。
祝謙遙注意到蘇倩的神色,頓時明白了原因。祝謙遙趕忙出門叫住了蘇倩,對她說道:“你那天不是經濟學考試麼。你今天都曠課了,下次考試又曠課去送我老師會瘋的。”
蘇倩聞言心中一喜,說道:“我一定會考個好成績的,回來一起慶祝。”蘇倩說完轉身離開了,祝謙遙目送著她,目光中帶著期許和快樂。
當蘇倩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時,祝謙遙才回到自己的宿舍整理起出國要帶的東西。“護照、筆記本,還要帶點什麼呢。對了,帶件厚外套吧,聽說那邊天氣有點冷。”
祝謙遙一邊嘟噥著,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當她把行李收拾完後,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祝謙遙去打了一暖瓶開水,又從自己櫃子裏摸出一袋泡麵。往碗裏倒好水後,祝謙遙把泡麵的袋子展開鋪在碗上,又用筷子仔細壓好。
做完這些後,她走到自己床前,從枕下拿出一本捷克語的速成手冊看了起來。“壞了,我的泡麵,肯定泡爛了。”
祝謙遙看得入神,竟是忘了去吃泡麵,她趕忙拿起碗來。“全爛了,將就著吃吧。”於是祝謙遙一手拿著書,一手往自己嘴裏扒拉著泡麵,兩頭忙的是不亦樂乎。
一天後,祝謙遙踏上了前往布拉格的旅途,那日的老教授正坐在她的旁邊。
此時的祝謙遙一直看向窗外,一旁的老教授看見她如此便問道:“謙遙,你在想什麼?”“肖教授,我這是第一次坐飛機,有些緊張。”祝謙遙看著老人笑道。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舍不得你的男朋友呢,想的這麼入神。”老人調笑道。“教授您說笑了,我還沒有男朋友呢。”祝謙遙說道。
“真的啊?哎呦,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沒人看上呢,是你眼界高呢,還是現在的年輕小夥子眼光不行啊。”老人輕輕搖了搖頭感歎道。
祝謙遙看到老人眼睛有些血絲,便轉移話題道:“教授您昨晚沒有休息好嗎?我看您今天眼睛很紅啊,要不您先補一覺?到了我叫您?”
“小姑娘看的還挺仔細,我這是上年紀嘍,晚上有點響動就睡不著了,我可寧願耳朵貝一點,聽的太清楚了也不好。”老人笑道。
“您說這話太傷您同輩人的心了,大家都希望自己耳聰目明呢,您還願意耳朵貝一點。”說完祝謙遙和老人都笑了起來。
8小時後,飛機慢慢降落在布拉格的魯濟涅國際機場上,祝謙遙輕輕搖動了幾下老人的胳膊,見老人醒來說道:“教授,我們到了,要下飛機了。”
“唔,到了啊,真快啊。”老人伸了個懶腰,慢慢起身。
祝謙遙心中笑道:“8個小時的飛機啊,您老人家竟然還沒睡醒,您這是多缺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家人虐待您,不讓您老人家睡覺呢。”
祝謙遙攙扶著老人下了飛機,剛出了登機口,兩人就見到一名白人男子舉著“肖川先生,歡迎”字樣的木牌。祝謙遙和老人上前詢問了男人的身份。隨後,這個自稱羅西爾的男子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老人與他握了握手後男子驅車帶他們離開了機場。
路上,老人操著捷克語和男子攀談著。而祝謙遙則看向窗外,靜靜體會和感受著這個古老城市的美好和韻味。
“美麗的小姐,我們這裏是不是很有趣呢?你所知道的歐洲的古典建築風格這裏都有實物做例,這是座愛情和文化的城市,希望你能在這裏找到自己心中那份美好的感受。”羅西爾看向後視鏡說道。“謝謝您的介紹,我想我喜歡上這城市了。”祝謙遙用自己不太流利的捷克語答道。
“相信我,美麗的小姐,你的這次旅行絕對會有所收獲的。在這裏,每條街道上都流淌著藝術的氣息,我堅信這一點。”
羅西爾說著臉上變得異常虔誠。看到羅西爾的樣子,祝謙遙在心中暗道:“外國人比起我們國人對於自己國家和所住的城市更有一種虔誠膜拜的感覺,他們真正地熱愛著這片土地,言語中也時時體現出對於一個城市的深深熱愛和眷戀的感覺,這真的是委實不容易的。”
羅西爾的車子到達了兩人定下的酒店外,簡單商定好下次見麵的事宜後,老人和祝謙遙下了車。而羅西爾幫他們拿出了行李。羅西爾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多打擾他們休息,兩人向羅西爾道了聲謝後與他揮手告別,直到羅西爾的車消失在視線後這才進了酒店。
祝謙遙將老人暫時安置在休息區,自己走向前台辦理手續,拿到房卡後,祝謙遙叫行李員幫他們把行李送上去,自己則扶著老人上了電梯。
將老人在房間安置好後,祝謙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簡單吃了一點晚餐,時間已是當地晚上10點左右了。祝謙遙匆匆洗漱過後就躺上了床,路上積壓的疲憊感慢慢襲來,祝謙遙這一晚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上午,羅西爾帶老人和祝謙遙簡單看了一下場地,並到了托運畫作的公司詢問運輸的情況,做完這些後,一個上午過去了。中午,羅西爾請祝謙遙和老人吃了一個簡單的午餐。
下午時,托運公司將畫運到了會場上,捷克這邊的工作人員正在慢慢收拾會場和整理畫作,一片亂糟糟的景象。當天傍晚,當最後一件油畫掛上了牆壁,老人和祝謙遙的心終於落了地。
見今天工作完成了,祝謙遙向老人提出自己能不能自己去街上轉轉,在老人的反複叮囑之後,祝謙遙出了展覽館的門。秋天的布拉格有些微冷,秋風呼呼地刮過,新城區街道兩旁的路燈發出淡黃色的燈光,祝謙遙就這樣靜靜漫步在充滿文藝複興氣息的街道上。路旁的一家家小店就像一顆顆星星,綴在新城區的每一個角落。
祝謙遙轉過街角,她發現了一個“同行”。不,嚴格來講是同樣“搞藝術”的人。一個路邊賣肖像畫的人。她忍不住走到近前仔細看了起來。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身上穿著一件沾著些許碳跡的長風衣,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的豆豆鞋。
他的麵容臒清,白淨的臉上也沾著一些碳跡,此時的他手中不停地在畫紙上描繪著身前那個漂亮姑娘的臉。他不斷地勾勒,時不時停下片刻修改,神情極是專注。
過了五分鍾,他滿意地一笑將畫遞給了那個姑娘,露出一口像鋼琴鍵一般整齊的牙齒說道:“謝謝惠顧,3歐元。”
“2歐元好不好,我沒有零錢。”那個姑娘說著對年輕男子嫣然一笑。
“好吧,2歐元就2歐元,你這麼漂亮我也不想難為你。”年輕男子說道。那個漂亮的姑娘笑著離開了,年輕男子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像是要收攤回家。
“麻煩你等一等。”祝謙遙說道。年輕男子抬頭一看,問道:“什麼事?”
說這話時,男子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祝謙遙雖然疑惑他的反應,但也沒有問什麼,說道:”我沒有惡意,你不要多想,我隻是剛才看你畫畫時那麼專注想和你聊上幾句。“聞言,年輕男子的身體鬆弛下來,但目光中依舊帶著一絲提防。
“你說吧,想聊什麼?”年輕男子收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碳條,頭也不抬的說道。
“我說了呀,隻是很好奇你而已。”祝謙遙說道。
“哦,那好,不再見了。”說完,男子就轉身準備離去。
“你等等。”祝謙遙又把他叫住。
男子轉過身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說道:“你還有什麼事?”
看到他的樣子,祝謙遙腦中的語句就像打亂了節奏似的一句也說不出,最後隻能怯生生地說了句:“方便一起吃個飯麼?“
男子聞言口微微張大,顯得很是驚訝。他說道:“你確定要請我吃飯麼?”
“我沒有開玩笑。”既然話已經說出來了,祝謙遙決定自己還是硬著頭皮上了。兩人走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進門後,這家店的老板看到男子感到很驚訝,但也沒有說什麼。要了兩杯熱水,兩人便坐在一個角落裏聊了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名字叫周丹莫,丹是丹藥的丹,莫是莫言得失的莫。目前是一個街頭流浪畫家。”說著男子伸出了自己那隻黑乎乎的手。祝謙遙一時猶豫該不該和他握手,而這一猶豫,使得周丹莫把手縮了回去。
“我也介紹下我自己,我叫祝謙遙,祝賀的祝,謙讓的謙,遙遠的遙。”祝謙遙說完後,周丹莫大笑不止起來。
“怎麼了?哪裏好笑了?”祝謙遙疑惑地問。
“哈哈哈,祝謙遙,我實在想象不出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會有個這麼爺們的名字。”周丹莫笑的激動,不停地拍著桌子,一旁的老板看在眼裏一陣肉疼。
“有那麼好笑麼?我不許你笑了。”祝謙遙臉上紅了一大片,恨不得此時有個烏龜殼讓自己鑽進去。周丹莫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他招呼老板上兩份燉牛肉。
燉牛肉很快就來了,兩人此時靜靜地吃著東西,誰也沒有再說話。飯後,祝謙遙準備付賬時,周丹莫搶先付了,這讓祝謙遙一陣摸不著頭腦。笑話,如果今天他吃了這頓“軟飯“,以後他還怎麼在這周圍混跡呢。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們的影子,一點又一點,就像是慢慢被一點點拉長的拉麵麵團。秋風吹過祝謙遙的發絲,風中飄過淡淡的茶香。周丹莫微微側頭看著身旁的女孩,不禁癡了。在昏黃的燈光下,駝色的風衣顯露出了優美的頸部,被風吹拂的發絲時不時地拂過她的側臉,小巧白皙的耳朵配上姣好的麵容,這使得周丹莫的心慢慢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假裝無意地觸碰了祝謙遙的手,見她沒有抵觸,就用自己的手抓著她的手。
祝謙遙的心中此時略過了無數想法,但想到最多的就是“我是不是對他一見鍾情了?”想到這個結果,祝謙遙的心中一陣雜亂。心中暗念:”怎麼辦怎麼辦,他都握住我的手了,他是在表示什麼啊?“
而此時的周丹莫心中也是掠過很多想法,其中有“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我該不該告訴她我到底是誰?”“我不該拖累她的。”
走過了好幾條街道後,周丹莫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輕聲說道:“你願意聽我的故事麼?”祝謙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周丹莫帶她來到一個小公園。兩人在長椅上坐定,祝謙遙任由周丹莫拉著她的手,靜靜地聽他的故事。
故事很老套,周丹莫作為國內一個高幹家庭的一員從小體弱多病,所以為了得到好的治療他一直待在國外,父母按時會寄來一筆錢給他。可他從來沒用過,一直都放在銀行卡中。那時候的他以為自己隻要不花他們的錢他們一定會來這裏找他,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卡裏的金額越來越大,可除了自己的姐姐之外自己似乎沒有一個親人。
來到歐洲的12年,他從未見過父母。後來,他從姐姐那裏得知,父母一直因為政見不合爭吵。早在6年前,他們就已經離了婚,如今更是各自嫁娶。他們隻是用錢來彌補自己。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本就心髒不好的他被驚慌失措的姐姐送進了醫院搶救。那晚,他的姐姐哭成了一個淚人。當他靜靜地眨開眼睛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姐姐紅腫的雙眼。那時的他暗自決定,為了自己的姐姐努力活下去。
故事講完時,祝謙遙緊緊地抱住他哭泣起來,還一邊說著安慰他的話。好一會兒,祝謙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此時的周丹莫覺得自己和這個剛認識的女孩的心似乎在這一刻緊緊靠在了一起。周丹莫從上衣內袋拿出一條幹淨的手帕,慢慢為祝謙遙拭去眼角的淚。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
周丹莫把祝謙遙送回酒店後向著住處走去,心中充滿了快樂,因為他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他想要愛護和疼惜的一個女孩,他很感謝時時玩弄他的命運。
接下來的半個月,祝謙遙沒有了工作就會和周丹莫一起到街頭賣畫。而這段時間裏,祝謙遙發覺自己的人物畫水平好了很多。一天晚上收了畫攤,她高興地吻了周丹莫一下,周丹莫也熱烈的回應著她,一對戀人就在這古老的街頭上為他們的愛情刻下一個記號。
畫展終究結束了,在祝謙遙離開的那天,周丹莫偷偷跑到機場遠遠地為她送別。祝謙遙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希望找出那個心底的影子。可惜她一無所獲。她深深地歎息,轉身進了登機口。
“等我,謙遙,再見麵時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一步。”周丹莫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剛放了寒假,祝謙遙就和父母說要出去旅行,她用自己做家教攢下的積蓄再次前往布拉格,但當她走進那無比熟悉的小院裏時,周丹莫卻像人家蒸發一般消失了。隻留下一封信:
親愛的謙遙: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怎麼不通知你一聲呢,就這麼白白讓你撲了一個空。但我真的沒有時間和你道別,我的病最近變得很嚴重了,我需要去美國治療。其實在你走的那天我也在機場,當我看你在人群中尋我時,我想你離開時肯定是很失望的吧。
你走後一小時,我將乘上去美國的飛機,在那裏我會很好。你不要掛念我,也不要想著來尋我。緣分到時我必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深愛你的丹莫2004年11月28日於布拉格
合上信,祝謙遙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嘴裏喃喃道:“周丹莫,你個大騙子,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就那麼不該知道這些嗎?”
仔細地收起周丹莫的信,祝謙遙最後一眼看了看自己與丹莫度過那麼多美好時光的房間。輕輕歎氣,走出了房門。
手術之後的康複治療每每讓周丹莫痛得發狂。“我的心髒好疼,姐。”
“弟弟,一定要忍住,我去叫醫生來。”
周丹莫的心髒痛得讓他無力承受之時,他都會想到心中的那個女孩,他很快就會咬著牙挺過去。因為他想要活著見到她,呆在她的身邊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離開這個人世,忘卻了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