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陽光從窗縫中溜進來，將原本隱形的塵埃照耀的顯眼至極，更有一小縷調皮的陽光，跑到莫林的臉上，把他臉上的絨毛數的清清楚楚。
    莫林將臉往陰影處縮了縮。陽光太溫暖太刺眼，讓他即使閉著眼也可以看到一片橘紅。
    過了一會兒，莫林又把臉移到了陽光下，因為陰影處太冷。如此往返幾次，莫林緩緩的整開了眼睛。
    在旁邊無聊地看著莫林一直把頭動來動去的王二看到莫林睜開了眼睛，整個人都精神了。
    “莫先生你醒啦！”
    “嗯。”莫林的兩隻眼睛仍舊茫然，眼中的光是渙散的，無法聚集到一處。
    “先生你等著，我去拿阿婆熬給你的雞湯。”
    說完，王二便打開門一溜煙的跑了。
    王二打開門又關上門，一溜煙的跑了。
    等到王二跑出去好一會兒，莫林才從茫然中緩過神兒來，眼中的光重新聚集到一處。
    自己貌似……睡了好久。
    昨天發生的事，莫林完全不記得，唯一有印象的是腦門和脖子上涼涼的，很舒服。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莫林努力的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算了不想了。
    他這個人雖算不上隨心所欲，但對強迫自己這種事終歸是喜歡不起來的。
    莫林將視線移到了王二走後緊閉的門上。
    所以說姚輝到底是為什麼能當上土匪頭子呢，你看，一個他手下的小弟都知道從屋子裏出去後隨手把門關上。
    莫林百思不得其解。
    “莫兄弟？”姚輝一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表情凝重的莫林。
    “啊？”莫林回過神。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姚輝走到床前，伸出手去探莫林額頭的溫度。
    莫林被姚輝的動作弄的一楞，沒躲過去。
    “溫度降下來了。”手縮回去。
    “嗯。”莫林抬起頭盯著姚輝，“昨天……”
    “昨天莫兄弟你燒糊塗了，好在給你喂了阿嫂熬的藥。”
    “那替我謝謝阿嫂，跟她說我過幾天就當麵去謝謝她。”莫林抿了抿自己有些幹燥的唇。
    “好。”姚輝停住想了想又說，“不用。”
    所以說到底是好還是不用？
    姚輝你現在的語言能力和我剛來到寨裏的那幾天完全就不像是一個人所擁有的，你知道嗎？
    到底是為什麼當上的土匪頭子呢？
    似乎是看到莫林怪異的表情，怕他理解錯，姚輝出口解釋：“會幫你謝謝阿嫂，但你不用當麵去，病還沒好。”
    “沒事，我會病好了去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生病。
    “嗯，那我先走了，年關當頭寨子裏比較忙。”
    “沒事，王二照顧我就挺好。”王二剛才急忙的跑出去說去幹嘛來著？
    “嗯。”姚輝轉身就走。
    “老大？”王二端著雞湯，略驚異的看著門口姚輝。
    “嗯，好好照顧莫林。”然後留下王二摸不到頭腦。
    “莫先生，雞湯來了。”
    澄黃的雞湯上泛著一層薄薄的油花，被熬的爛糊的雞肉泡在湯裏，整碗湯裏還撒了一把均勻剁成小段的蔥花，香氣四溢。
    但這激不起口中無味的莫林絲毫興趣。
    “先生？快喝啊，這雞湯阿婆熬了一晚上呢，老香了。”
    看著王二期待的眼神，又想到阿婆的用心，莫林慢悠悠的喝了雞湯，雖然他真的不想喝，但不得不承認，雞湯，真的，很香。
    “先生要不要再來一碗，我告訴你先生，這阿婆的雞湯平常想喝都喝不到。”王二一臉的向往。
    “不用了。”原來雞湯隻是生病的人的特權。
    如果姚輝每次晚上走的時候都不關門，莫林想，他可能每天都會喝到雞湯。不知道寨子裏的雞夠不夠。
    “王二，昨天都發生了什麼。”莫林不會強迫自己，也不喜歡某件事像貓爪子一樣在自己心上撓啊撓。
    “昨天，昨天先生你燒糊塗了一直踹被子，喂了藥也不管事，最後還是老大把手從雪裏弄冰放在你腦門上好幾次，先生才老實下來的。”
    怪不得昨天感覺到額頭上涼涼的，原來是姚輝的手。不過，把手放在雪裏，多涼啊。
    莫林想，他知道了為什麼姚輝這個習慣不好還不善交流的人是怎麼坐上土匪頭子的位置上的。
    因為做了也不說。
    不過一個人前後的需要差距到底是為啥會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