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砸過來的那一刻，司念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桃樹會突然出現為他擋下致命的一擊。早在他們啟程離開C市前，桃樹就已經陷入了類似休眠的特殊時期，用以完成進化。為了帶走它，司念用異能把它回溯到了一株小苗，收在腰包裏。
    他不知道為什麼桃樹會在千鈞一發之際從休眠中驚醒，卻很清楚它的進化因此失敗了，甚至連形體都被毀了。在無數飛濺的木屑碎片中，司念隻來得及接住那顆和他一起飛出去的翠綠晶核。
    這顆球形晶核不同於以往的喪屍晶核，完全由勃勃生機的木係能量構成，溫和又充裕。這對異能耗損過度的司念來說很有吸引力，可他並不想吸收它，而是選擇好好收藏起來，作為對桃樹的一個懷念。
    說起來，桃樹才是從末世前就已經陪伴司念的存在，受限於種族特性，它不能說話，沒有豐富的表達能力，卻是從始至終純粹的為他著想，甚至不惜放棄進化，用一命換一命的方式救了他。
    把自己這碗葉子糊糊吃了大半，謝楨抬眼發現司念一手舉碗呆著不動，不由皺眉：“你怎麼不吃？”頓了頓，又忍不住略帶嘲諷地說，“吃不下？”
    司念一愣，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事情。”隨即大口吞咽起碗裏的糊糊來，依舊難吃的讓人難以下咽，但他卻不敢停。這些已經是兩個孩子難得的食物和美味了，自己這個靠人救還要吃白食的，有什麼資格挑剔。
    見他不像是在說違心話，謝楨這才放緩了表情，想了想猶豫道：“我看你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你和我們一起出去搜尋物資吧。”
    “去哪搜集物資？”把所有糊糊快速吃光後，司念連續咽了幾下口水，希望盡快消除掉嘴裏的怪味。
    “水邊，洪水有時候會帶來一些東西。”至於好不好，就要看運氣了。
    曾經的“好東西”司念聞言心思一動，也許這是個機會，讓他可以不暴露空間鈕，又幫助兄妹兩。他也想過要不要幹脆冒充空間異能者，但考慮到以後異能恢複後麵臨的更多麻煩，還是決定算了。何況，冒充空間異能者，也就意味著他要擔心有人搶奪空間鈕，或許會帶來無窮的麻煩。
    “那太好了。”司念笑著答應，“我們一起去。”
    謝楨點點頭，重新低頭吃糊糊，眼角餘光卻偷偷瞥著司念，對方臉色蒼白身形消瘦，重傷未愈又缺衣少食，他能恢複的這麼快，多虧了異能者驚人的體質。不過再怎麼底子好，也不能彌補他失去的元氣，他真的需要吃好點。
    不自覺地抿了抿嘴，謝楨又看向自己的小妹妹，她捧著碗吃的很香，仿佛手裏的不是難吃的草葉糊糊而是美味佳肴。盯著那瘦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是該找機會改變下他們的環境了。
    幾天後，司念終於走出了窩棚。除了異能還沒恢複，以及因為中斷了鍛煉而生澀僵硬了許多的身手，他已經完全康複。
    深吸一口氣，濕潤的空氣混合著泥土味湧入肺部，司念不由地做了個伸展運動。頭頂沒了低矮木板的覆蓋，司念總算又嚐到了挺直腰背沒有壓力的滋味。
    隻是放任心情激動了一小會司念就冷靜下來，看向默默等在一旁的謝楨：“我們走吧。”
    謝楨：“你隻能用傘。”他和謝菡都穿著笨重卻密實的雨衣，由各種防水材料構成，雖然很醜但是很實用，在如今也算是小小的財產了。
    接過那把打了很多補丁的小花傘，司念跟在兄妹倆身後，一步步走出聚居地。壓低傘簷，司念在雨傘的遮掩下一路觀察。髒，亂，破，這個小型聚居地具備了一切難民營的特質。雨水減少了外出率，一路走來幾乎遇不上什麼人。但是經過那些似乎隨時會倒塌的建築物時，司念可以察覺到從各種縫隙裏透出來的飽含陰霾的視線，讓人不由自主地神經緊繃。
    謝楨始終緊緊牽著妹妹的手，直到完全走出聚居地的範圍才略微鬆開，誰能想到本該安全的領域才是最讓他無法安心的呢。他對於人性的奢望早在親眼瞧見那些人生生吃掉了個小孩子時就消失了，從那以後，他就絕不讓謝菡離開自己的視線。
    最初救下司念，他不過是抱著堅持自己原則底線的選擇。但後來發現，身邊有個大人，真的是有些好處的。至少，他不用再時時刻刻地帶著謝菡，可以有更多的外出時間而不必擔心年幼的妹妹身體吃不消。
    

    作者閑話：

    元宵節快樂，祝願所有的讀者親團團圓圓，和和美美(*^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