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書中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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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曦離開了。
就像當初他第一次愛上諾菲斯時,被父神無情地拽走一樣,突兀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來不及留下隻言片語。
諾菲斯趕到天界時,隻看到了一片狼籍,他所要等的人、他所成神的理由,卻早就不見了蹤影。
天道依舊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眼裏眉梢都是顯而易見的譏諷。
“嗬,沒想到你還真成神了,不過哪又怎麼樣呢,你還是沒有得到一個好結局。”
天道按著嘴角吃吃地笑,那裏有被神曦的箭弄出的一道細小的傷口:“看,就算你們互相喜歡,依舊是求而不得!”
“像我一樣的求而不得!!”
“閉嘴!”
天道的話就像是一個亙古不變的詛咒,深深地劃開了諾菲斯心髒上還沒有痊愈又再次重創的傷口,鮮血淋漓。
他近乎發狂地向天道攻擊,天道一反常態的沒有抗拒,任由諾菲斯將他重傷。
天道躺在血泊裏,身下不斷蔓延開的紅色血液就像是一朵越開越盛的紅蓮。
他掀起變得有些沉重的眼皮,慢慢地瞥了赤紅著眼,麵沉如水的諾菲斯一眼,高高勾起的唇角,仍然是讓人厭惡的譏嘲:“羅迪斯真是舍得咳咳、咳!!”
諾菲斯一腳踩上天道的肚子,逐漸用力,俊美如神的眉眼間盡是驚人的戾氣:“怎麼找到神曦!”
“咳咳……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諾菲斯,你隻是一個支柱,你是沒辦法離開這裏的。”
“還記得當初神曦是怎麼抹去你的記憶麼?諾菲斯,你說,你會不會突然某天遺忘了什麼?”
“啊,真是可憐呢,隻不過是一個被……”
“我叫你閉嘴!!”
諾菲斯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劍,他扭曲著臉朝天道的心髒刺去——
“不要——”
羅迪斯被雲啟天帶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這麼驚險的一幕,他的嗓子眼頓時緊了又緊,近乎驚恐。
弑神——一直是父神的禁忌。
劍尖離天道的胸口隻差一寸的時候,利劍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彈開,始終保持著赴死狀態的天道死灰的雙眼中突然爆出亮眼的光芒:“父神……”
看到這樣子的天道,羅迪斯忽然有點想哭。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世界被神曦一點點地創造,最後擁有支柱。
他的身份比之天道有些低,因為天道是第一個結局,是父神和神曦共同創造出來的。
而他,隻不過是強行改變軌道的偽結局,是創世者私心下的產物。
“以後你就叫羅迪斯,聽著,羅迪斯,你存在的所有意義,就是侍奉諾菲斯成神,然後保護他。”
這是他一出生就聽到的話,他的身上背負起巨大的包袱。
這是和父神在對著幹,即使這不是我的本意。
神曦並沒有多少時間來教導他,他很快就去找了諾菲斯。
那時他悄悄躲在父神身後巨大的花樹下,看著父神麵無表情地目送神曦封印所有力量墜入人界。
然後,父神轉身,長發柔順地在半空中劃開一道優美的弧度,父神向他伸出了手。
淺淺的光暈模糊了父神所有的表情,隻看到一雙淺色的漂亮眼睛。
伸出的手雪白修長,手指根根如冰雕雪削,好看的奪去人的呼吸。
“跟我走。”
他義無反顧地在幼年天道的敵視下握住了那雙稍顯冰涼的手掌。
父神可能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
在父神身邊的時候,他見過最多的畫麵,就是父神托著腮專心致誌地創造完善著一個個世界。
就算是看到神曦的身影在裏麵,也從來不曾多加理會。
父神一向是公私分明的。
哪怕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哭著跪在他的房外磕了一整天的頭,直到頭破血流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對他來說,公永遠是大於私的。
“父神……”
天道掙紮地蠕動著身體,眼含激動地伸手拽住了父神潔白的衣角,在柔軟的布料上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手印。
父神低下了眉目,歎息:“為什麼呢?”
沒有人回答他。
他活了太久,作為神明,他的壽命是無限的,他看的太多,到最後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
天道彎著眼在笑,嘴角的弧度就像是最無邪的幼兒最純潔的幸福。
他沒有回答父神,隻是緊緊地抓住他,用了畢生的力氣。
——父神,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呢?
——隻是我不小心愛上你了而已。
——就像神曦愛上自己的支柱,我愛上了自己的創造者罷了。
——根本就沒有原因呢父神。
父神將重傷的天道帶走了。
臨走前,他對攔住他的諾菲斯說:
“諾菲斯,吾以真神的名義,給予汝祝福,祝福汝成為至高無上的——尊神。”
可這不是諾菲斯想要的。
諾菲斯被父神,也被自己禁錮在天界中。
不問世事,亙古長眠。
羅迪斯幫諾菲斯管理事務的時候,曾經路過那座高高聳起的高塔,悄悄望進去過一眼。
一身黑色神服的俊美青年單手支額,閉著眼,獨自一人落寞在漆黑的世界中。
失去了神曦,諾菲斯就如同失去了人生所有的色彩。
好在,他和諾菲斯不一樣。
在千百年的糾糾纏纏之後,羅迪斯還是和雲啟天在一起了。
看著抱著他說著永遠也不會膩味情話的雲啟天,他毫無預兆地淚流滿麵。
第一次相見,是神曦被父神流放,父神離開這個世界,他被天道逼得走投無路,隻想將異世的神曦拉過來。
結果,卻把隻是一組遊戲數據的雲啟天陰差陽錯地帶了過來。
好在,好在他和雲啟天磕磕絆絆共同經曆過那麼多傷痛,最後還是在一起了。
羅迪斯已把人們關於神曦和諾菲斯的記憶抹去。
白露嫁給了皇子,克裏安被基友拐跑,豔姬和狼王稱霸一方……
似乎誰都獲得了最好的結局,幸福美滿,平安無憂。
除了諾菲斯。
除了深愛著神曦最後失去他的諾菲斯。
他遙望著高不可攀的高塔,似乎回到了神曦還在的時候。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諾菲斯。
神曦趴在桌子上板著臉偷偷喝著諾菲斯倒的酒,被辣的皺起一張臉悄悄吐舌頭。
諾菲斯就在旁邊柔柔地笑,輕輕地在神曦光滑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鴻毛的吻。
風一吹,漫天桃花紛紛揚揚,在桃樹下親密無間的兩人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可惜,相愛的支柱和創造者從來沒有什麼好結果。
就如同天道。
父神沒有拒絕,卻也沒有接受。
也許天道隻是他荒蕪人生裏的一棵毫不起眼的野草。
偏偏天道甘之如飲。
也不知道諾菲斯在高塔裏過了多久,等到時光的年輪悠悠而逝,昔日熟悉的人一個不留,諾菲斯終於踏出了塔。
他去了人界。
一步步地用腿走了大半個世界。
羅迪斯看的出來,那是他和神曦走過的地方,一步一步,是在追憶以前鮮活存在的愛人。
同時,也是在麻痹自己抽痛的心髒。
就算諾菲斯成為了至高無上的神明又怎麼樣?
他所想要的,依舊得不到。
“別管了。”
雲啟天捂住了羅迪斯的眼睛。
羅迪斯眨了眨眼,睫毛濕潤,他將手覆住雲啟天的手背,輕輕“嗯”了聲。
我何其幸運,才能在風雨中與你共濟一舟。
至此之後,再無別離。
諾菲斯果然很瘋狂。
在羅迪斯和雲啟天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用自己純粹的金色神血沿著神塔畫出了足以令人勃然變色的傳送陣。
這是一個次世界跳躍到主世界的傳送陣,也許真的能到達神曦被流放的地方,但代價也是高昂的。
——以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為代價。
作為天道離去之後的管理者,他應該是為了生靈們反對抗拒然後阻止的。
諾菲斯垂眼舔舐著手掌心的血液,目光漠然:“要阻止我?”
羅迪斯沉默了。
眼看著氣氛越來越僵持,隱隱有著爆發的趨勢,雲啟天擋住了諾菲斯極具有侵略性的目光。
“嗬,攔我的人,我不會放過。”
滔天的神威洶湧爆發,羅迪斯卻好似毫無察覺。
他回頭看了眼這個世界,然後輕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神曦,我沒有辦法攔住諾菲斯。
——對不起神曦,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世界生靈塗炭。
——對不起神曦,我也是有著見不得人的私心。
羅迪斯直直盯著暗含風暴的諾菲斯血紅的眼睛,一字一頓,十分認真:
“我不會阻攔你,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事。”
雖然這對生靈很不公平,但世界上本就沒有多少公平。
當你愛一個人愛的超過了全世界,那麼,就算為了他放棄他們又如何呢?
諾菲斯抿著嘴,默不作聲的開啟法陣。
可羅迪斯分明看到,諾菲斯的指尖在不斷的輕微顫抖。
法陣最後還是成功了,在最後關頭,羅迪斯和雲啟天被諾菲斯一起拉進了魔法陣裏。
眼前一花,再回神,看到的就是鬱鬱蔥蔥的森林高山。
雲啟天好像有點躊躇,畢竟之前他也隻是一組呆在遊戲裏的數據,來的真實的世界,還是平生第一遭。
但是,雲啟天還是笑著朝羅迪斯堅定地伸出了手:“歡迎來到這裏。”
羅迪斯抬眼看他,然後緊緊握住。
不論是在哪裏,不論什麼時候,隻要有你,我就無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