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與他失去聯係的第十二天，晴，程冬亦開始習慣一個人吃飯，睡覺，做練習，可當這個時候——無事兒再將自己填滿的時候，他便會拿出手機，看看那個再也忘不記的號碼。
    對著手機還在發呆，被它突如其來的響鈴震動，趕忙把電話接起，“喂。”
    那頭的嗓音低沉，卻讓他無比熟悉，“現在有空嗎？”
    “嗯。”
    “到上次咱們碰過麵的那家咖啡館見一麵吧。”
    掛斷電話，程冬亦合上了書本，輕輕退開座椅起身，他把手機重新放回了褲兜裏，悠悠地走到桌前衝了一杯即溶咖啡，這是年後回北京才買回來的，追尋買它的意義隻是不想忘了曾經有人對他施過一件善事。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程冬亦兩點過半才從家中走出，這條路他曾踏過千百回，可是卻沒有一次擁有像今天的這種心情——無謂。
    推開熟悉的玻璃門，有個靠窗而倚的背影映入眼簾，這個時間，店裏的人流很少，程冬亦一眼便尋得那人的存在。
    “等了很久了？”他很自然地繞過那個身影坐到了對麵。
    那人笑笑，“還好，我的課放得早，所以來早了。”黎俊峪低頭指了指手表，示意時間還早。
    “今天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黎俊峪從旁邊的座椅上提起一個口袋放到了桌麵上，“你的。”說完推到了他的跟前。
    程冬亦疑狐地挑了下眉，他拿下口袋低頭一看，沉默半響，隨後說道：“你……知道了。”
    “那天你好像忘了把它帶走。”黎俊峪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可是答案卻不言而喻。
    看著這把靜靜躺在口袋裏的雨傘，程冬亦嗤笑，“所以今天把我約到這兒隻是為了還這把傘？”
    “應然被老爺子關起來了。”黎俊峪雙眼直盯著他，突然吐道。
    什麼？程冬亦心裏震了一下，所以他不是不要自己了，隻是沒有辦法與自己聯係，“俊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要先喝點兒什麼嗎？進來這麼久了還沒給你叫杯喝的。”
    “不用了。”程冬亦搖頭，“我們是朋友對嗎？”至少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即便此生無緣再在一起，但他卻始終把黎俊峪當作自己至深好友。
    黎俊峪看著他，好似在思索些什麼，“當然。”頓了片刻，“那天我們的對話你聽到了吧。”
    證據都擺在眼前，自己還有什麼辯解的餘地，“你想說什麼？”
    “冬子，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人。”他的雙眼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程冬亦，“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絕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他真的不愛我嗎？”
    “什麼？”黎俊峪被忽然這麼一句給弄懵了。
    程冬亦重複，“應然是為了報複才和我在一起的，是嗎？”
    黎俊峪看著程冬亦那雙愈漸迷離的雙眼，竟不知如何回答：“冬子……”
    “他為什麼要報複？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你都知道，對吧！”幾近呐喊的狂怒在內心奔騰，他真的想知道——事情真相。
    “對不起。”黎俊峪有些微微撇眼，避開了那雙詢問的眼睛，“我不知道。”
    “俊峪，你……你愛他？對嗎？”如果是在上輩子，這是他永不敢說出口的狂言，但此時，自己好像毫不在乎。
    他皺起了好看的眉毛，“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從你的一舉一動裏看出來的，從你從未離開過他的目光裏看出來的，從你從未停止對他的關心裏看出來的，從我對你長達十二年的了解看出來的，最後卻也隻是化作一句輕輕的，“你的眼神。”
    黎俊峪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是嗎？有那麼明顯？”
    “所以你不想我們在一起？”
    “哈？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程冬亦錘頭，“不是，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