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死者的指縫裏已經提取出了一些采樣，現在隻需對比嫌疑人的信息就行了，你們就先回吧。”一旁的刑警這樣對他們說道。
    應然湊近摟住了程冬亦的肩便徑直把他往外帶走，慢慢附在他耳邊說道：“別傻站著了，相信他們。”說完還不忘轉頭向局裏的警察們點了點頭。
    就這樣被帶著走出了警局，此時他整個身子都有些發軟，如果不是應然攙著恐怕移動不了半步，“你是沒有心嗎？”不知為何這句想了很久的話突然脫口而出。
    “哈？”
    “我問你是沒有心嗎？為什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應然停住了腳步，雙手把他捏得更緊，鈍聲道：“對無關緊要的人沒這個必要。”
    聽聞程冬亦一把推開了他，用力過猛反彈使他後退了好幾步，隨後斥聲道：“什麼叫無關緊要！”
    “你以後就會明白了。”應然的表情依舊，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程冬亦暗自抽了口氣，提起勁兒重新往前走去，不再多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這些話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
    警局的車把他們送了回去，一進到屋裏整個氣氛都變得怪異起來，倆人都像約定好的一樣沒有一個人開口再說一句，直到一聲響鈴把他驚醒，“喂。”
    “剛剛我接到了警局的電話，李晴出事兒了？”卓熙誠稍顯急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程冬亦哽咽道：“嗯。”
    “怎麼回事兒？聽說你和應然都在現場？”
    “她給我打了很多個電話我都沒接，終於接起來了她卻……”話說一半他已經說不下去了，如果能早些接起這個電話說不定她就不會死，如果不心軟同意那個方案說不定……
    原本睡在地上的應然突然站起身搶過了他手中的電話，“誠哥，這件事咱明天再說。”說完不等對方回應便立即掛斷了電話。
    程冬亦已經沒心情再與他耍橫，隻是直直的坐在床沿邊，眼睛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十月底風可真大。
    應然也跟著坐到了他身邊，尋著他眼睛望著的方向看去，是無盡的黑，“不值得。”
    程冬亦沒有開口。
    “她也不是什麼好人，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沒這個必要。”
    應然見他還是沒有說話，有些失望的垂下了頭。
    “她是不是好人與我無關。”
    在他以為程冬亦不會理睬自己的時候，居然開口了，他的眼神中跳過一絲喜悅，嗓音也變得更加悠然，“我為剛剛說的話道歉，起碼對我來說你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這番話其實多少對程冬亦來說多少還是會有些波動的，但他掩藏得卻很好，“是嗎？”
    “是。”這聲回答非常鏗鏘有力。
    “那你覺得她該死嗎？”
    想了想，沒有回答。
    “人命就是這麼賤嗎？警察說沒有通知到她的父母，你說，假如有一天我消失在了一個陌生的角落，沒有人知道，沒有人哀傷，那該會有多可悲。”
    “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但應然莫名地感到一陣心痛，於是雙手猛地攀上他的肩膀，緊緊地把他摟在了懷中，隻想給他一些溫暖。
    程冬亦被這個動作一驚，雖然以前應然也老是愛動手動腳，但這次，他感覺到不一樣，這個擁抱它是有溫度的，不是虛假的，“說說你後來的事吧。”
    “啊？什麼？”應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
    “你去到應家以後的事。”他最不願意聽，但也是最想知道的事。
    應然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繼而開口說道：“最開始我哥很不待見我，因為是我媽的出現讓他們那個家出現了裂痕，但還好老頭子沒那麼喪心病狂，是等到大媽去世後才把我們接回去的。”
    “應哥他媽是怎麼死的？”程冬亦在這個故事中反複聽到過他們提起這個人，但這個人又好像是某種禁忌，總是點到即止。
    果不其然應然一怔，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在去到那個家之前她就走了。”頓了片刻，應然突然頗為驚喜地說道：“原來上次你有在聽我講。”
    程冬亦笑笑，“你也累了，睡吧。”